雨在的病床上躺到第三的时候恢复了意识。

“雨，你终于醒了。”叶之秋握着她的手。“能听见我话吗？你握一握我的手。”

雨用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力道，握了一下。

“有意识了就是好事，不着急，我们慢慢来。”叶之秋转头让护士通知雨的妈妈过来看她。

“雨、雨……妈妈来看你了，我可怜的女儿，妈妈对不起你。”雨妈妈跪在病床前，用手抚摸着雨的头发，叶之秋眼看着她又要哭了。

叶之秋：“阿姨，雨才刚刚恢复意识，她还需要一段时间。”

雨妈妈问：“叶医生，她什么时候能出啊？”雨妈妈问。

“再观察两，如果意识清醒、各项生命体征都稳定了就可以了。”

“雨，你一定要努力恢复过来，妈妈一直陪着你。”

叶之秋看着这一幕，虽然雨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可是在这一刻她却有些羡慕雨。因为有妈妈在旁边不离不弃的照顾她、心疼她。叶之秋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妈妈的温暖了，记忆里对这样的画面也很依稀不清了。

可是幸福的时光往往非常短暂。

雨在离开之后的一个星期，身体各个器官开始衰竭，最终叶之秋还是没有挽救她的生命。

雨的妈妈伤心欲绝，抱着雨还有一点余温的身体不撒手。医护人员好不容易才把她拽开。

刘昊也从血液科跑过来要冲入隔离区域的大门。幸好于萌和几名护士及时拦住了他。

“你不能进去，人已经没了，你进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刘昊：“放开我，我要见她最后一面啊……”

“你别这样，里面有多危险你知道啊。”

刘昊的胳膊被于萌和护士紧紧的拽着，生怕一松手这个人就立即冲进大门。

“雨！”刘昊跪在地上，向空喊着雨的名字，他不明白老怎会如此不公。

这时空居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仿佛通过这种方式在告慰她的灵魂。

叶之秋看着雨清秀的脸庞此时完全没有一点生气，她也无法接受这名曾经和她一起登台跳舞的可爱女孩儿最终躺在她的面前一动不动。她曾经面对患者病逝时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当好一名医生，现在这种感觉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强烈了。

她躲入走廊的一个角落，蹲在地上，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护目镜的下沿此时成了给她装眼泪的容器。

因为雨的情况不乐观，她已经将近20时没有合眼了，现在又因为很伤心，整个人也虚弱到没有任何力气，她起身的瞬间突然眼前一黑。

“有裙下了。”这是叶之秋在有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叶子，叶子。”在一片黑暗当中的叶之秋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呼唤她，她想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出黑暗，可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

“我这是在哪儿？”叶之秋拼命的跑起来，可是腿却像不听使唤似的软绵绵的，没过多久整个人就瘫倒在地。

她坐在地上，气喘吁吁。这时突然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不对，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叶子，叶子，你醒醒。”这熟悉的声音，难道是……

“谁在握我的手？”她尝试动动手指，可是非常吃力。“不行，我一定要让我的手动起来。”

叶之秋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强迫自己的手指向上抬，向上，再向上……

“啊……”叶之秋的眼皮突然睁开，胸腔吸进一大口气，不由得啊了一声。

“叶子，你醒啦？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叶之秋的眼睛聚了聚焦，看到眼前这个人虽然穿着防护服，但是也可以看出是个娇的女孩子。她看向防护服上用马克笔写的名字。

叶之秋睁大了眼睛：“于萌？”

“对啊，是我！我来看你了。叶子，你可吓死我了，我听你晕倒了，就赶紧跟医院申请过来看你。”

“我睡了多久了？”

“三。没什么大碍，就是低血压加低血糖，你睡了这么久可能是之前太累了。”

“三啊……我可太能睡了。”叶之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睡三，而且还醒的这么困难。“可是我刚从疫区出来，还没过隔离期啊，你怎么就过来了？”叶之秋浑身上下软绵绵的，连话的声音也虚弱无力。

“所以我穿着防护服啊。你看我酷不酷？”于萌在叶之秋面前转了一圈。

叶之秋越想越不对劲儿：“你不会是要过来支援吧。”

“我倒是想过来支援啊，可是主任也不让我来。他现在医院里有几名肺炎患者治愈出院了，而且最近也没有患者上涨的趋势，就不需要增加人手了。”于萌坐在叶之秋的床边，握着她的手：“听你晕倒了，我就赶紧跟主任过来照顾你，血液科那边也没几个患者，主任也就答应了。”

“谢谢你，萌。”

“谢什么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我不来谁来啊。对了，我得给肖然打个电话，告诉他你醒了。你不知道他这几有多着急，医院不让他进来看你，他就一遍一遍的给我打电话，一几十个电话，我都快烦死了。”

“他也知道了？”叶之秋想着一定是于萌告诉他的，这个多嘴的丫头。

电话接通了，于萌赶紧把电话贴到叶之秋的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而又急迫的声音：“秋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肖然，我挺好的，你别担心。”

“你快把我吓死了，你知道吗？”肖然的语气却变得有些生气。“你知道我从于萌那儿得知你晕倒了，我什么心情吗？”

“啊？对不起。”叶之秋想着先抚平肖然的脾气再。

“你啊，就知道往前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钢筋铁骨呢。”肖然的语气总算柔和了许多，但又充满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