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东君姐姐干嘛要跟他道歉，他不配。”

“……小舒。”

她扭头向小舒看去，脸上仍旧挂着微笑，口中依旧很温柔。

但楚小安分明感觉到空气的温度忽然下降了几度。

“去为楚先生准备午餐。”

“东君姐姐！”

“乖，快去。”

“哦，好吧……”

小舒终于被劝走了。

女人这才又将楚小安让了出来，两人并肩而行。

“楚先生可以称呼我为东君，是这里的执行官。”

“这里是哪里？”

这是楚小安最关心的问题。

因为这里的环境看上去，完全不像在自己所居住的城市中应该存在的东西。

通道上方的光源，构体的材质感觉，包括自己醒过来时所处的那个容器。

即便是在城市的上城区，也从未看到过这些东西。

他非常想得到一个清晰地答案，但东君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他。

“楚先生觉得，你所在的城市，是真实的吗？”

这话问住他了，毕竟他以为他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城市是真实的，但偏偏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清晰地告诉他，过去的种种解释泡影。

那些记忆里分分秒秒的影响，都是设定，可以随时被修改与删除的东西。

“那我换一个问题，楚先生觉得，你目前的存在，是真实的吗？”

这话问出来，楚小安的第一反应就是回答“真实的”。

毕竟他存在着，至少没有被删除或者覆载以前，他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既然存在了，为什么不真实呢？

正想着，东君忽然又说了一句话，让他心里一紧。

“所以楚先生，何谓真实，心里有答案了吗？”

何谓真实？

存在既是真实，但如今这座城市，虽然的确是存在的，但为什么会给他以不真实的感觉呢？

难道只是因为现在的城市，这座城市中的人，与之前都不一样了？

那到底是以前的那些是真实的，还是现在的情况才是真实的呢？

“不，更不明白了。”

东君笑笑，不说话，而是忽然抬起了右手。

忽然在她的右手上，凭空从空气中出现了一只蓝色的蝴蝶，蝴蝶展翅，却一只停留在她的手指上。

“楚先生，现在看看这蝴蝶，你觉得是真实的吗？”

说着，她将蝴蝶凑到了他的面前。

蝴蝶忽然展翅飞离了她的手指，然后悬停在了楚小安的鼻梁上。

他忍不住伸手抓取。

然后手指实实在在的捏到了蝴蝶的翅膀上。

他清晰的看着这只蝴蝶挥动的触角。

手指松开，蝴蝶飞离，呼扇着翅膀又凭空消失了。

仿佛在他的身旁，有一道看不见的通道，可以通往另一个地方。

蝴蝶是真实的吗？

反正在他的手指上，还沾着蝴蝶翅膀留下的鳞粉。

是真实的吧……

但是蝴蝶已经消失了。

忽然，他似乎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即便有些东西我们看不到了，但它还是真实存在的？”

东君很明显愣了一下。

这想法，似乎与她想要告诉他的有些出入。

但随即又笑了笑，却没有解释。

“那么楚先生，什么又是真实存在呢？”

难道不是存在就是存在？

这话问住他了。

明明这就是完全不需要去解释的东西，它就在那里，大家都知道，都理解，都明白。

但偏偏没有办法去解释。

因为一旦开始解释了，那这个东西，就开始变得不真实了。

“我，说不出来。”

“但你却是知道的，并且可以切身感受。”

“是的。”

两人继续并肩而行，待出了通道，眼前顿时变得视线开阔起来。

这里是一个小花园，花园里种植者他勉强可以认得的几种植物。

有些蝴蝶，也有些不知名的鸟。

一棵火红色的凤凰木，树上却结着不应该有的东西。

树上结着青色的果子，苹果。

这太不合理了！

看到他惊讶的申请，东君忽然又问道。

“楚先生，你觉得这棵树，真实吗？”

“不，不真实。”

果断且干脆利落的回答。

“可这棵树，是我亲手种植在这里，并且亲自照看长大的。”

“不可能，凤凰木怎么会结出苹果。”

楚小安还是不相信。

“但明明是每日生活的城市，却突然变成了一个游戏场景。”

她这分明是话里有话，但楚小安实在猜不透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于是他站住了脚步，侧目看着他。

“东君小姐，我觉得有什么话咱们还是说的直白些，另外我挺赶时间的，无论那座城市是不是真的变成了一个游戏场景，但那是我的城市，我生活的城市，无论它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城市。现在它很危险，我要尽自己的力量去救它。”

东君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打着哑谜。

“所以如果我这棵凤凰木，如果只是单纯的凤凰木，没有这果实。或者这果实是长在了另一棵树上，一棵苹果树上，你就不会有这个疑惑了吧。”

“东君小姐，我真的很赶时间。”

“不急，你的城市，其实也是我的城市，它不会有事的，至少目前不会。”

这话楚小安更不明白了。

也是她的城市？

那她也是城市的居民？

难道这个地方，其实还是在城市之中？

“东君小姐，我想你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对吧？”

“当然，楚先生。”

两人又继续向前走，依旧并肩而行，越过花园，穿过狭长的走廊。

然后是一个更大的庭院，小桥古朴，溪水潺潺。

与之前房间内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或者说，是两个世界也不为过。

庭院内有一小亭子，里面有一圆石桌，座椅被整齐的摆放着。

东君带着他向里面走去，让请他坐了下来。

然后，才又说道。

“楚先生，方才我已经与你说过了，你的城市，也是我的城市。虽然它现在变得不一样了，但目前还不会有事。”

“所以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呵，楚先生，我们终于聊到重点了。”

拜托，是你一直说话在绕圈子好吗！

这时，去而复返的小舒又出现了，而现在她的双手上，托着一个硕大的盘子。

盘子不但很大，还很高，被盖子盖着，可能里面就是刚才东君说过的午餐。

等等，午餐？

楚小安忽然意识过来，自己被小舒强行捆绑之后，那会正好是下午接近6点的时候。

然后带到这里之后，自己就晕过去了。

如果说是午餐，那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晕了一晚上？

正琢磨着，东君又说话了。

“楚先生，三天三夜都没有吃过东西了，想必一定是很饿了，先来尝尝我们这里的食物，你应该会很喜欢的。”

三天，三夜？

完了，城市一定被飞砂蝗吃的渣都不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