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熏手中的神木被阿音所得,然而神木的最终归属却为星之国,不难想象这其中波折,不过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阿音的态度,结合之前在曜之族所经历的时回以及现在神木中的记忆片段,阿音显然是陌生的,她的痛苦与挣扎,狠厉和果断被隐藏在维持着表面平和的面具之下,怎么可能会不痛呢?扯开一层层的伪装,直至最后,他们都是不堪的,被白骨所环绕,深陷于枯木腐朽之中,这便是他们拼劲全力而遮掩的真容。
持续数月的交战,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不管是塔之国还是星之国,终将麻木于悲伤之下,双方交持许久,都无法使其退却,僵持之下,熏的死亡成为了加速战争结束的契机,塔之国的愤怒一度让星之国败退,可没过多久便天降灾异,短时间内半数人都接连倒下,既没有预示也没有停止的迹象,后来便把这归于是熏的鬼魂在作怪,一时间人人自危,都不愿命丧于这怪异之中,高位者们自知并非是鬼魂,却也难以控制这怪谈传播,是时候结束了,不过在此之前,先需要解决灾难,在预知家主的帮助下,医者迅速搭配出药方,然而这最难的地方在于一味特殊药材,即使是平时也珍贵不已,更何况还是两国交锋期间。
桃棘所生长的地方名为沙漠之地,在历经多个百年后,它的作用逐渐从荒芜变为了流放,不属于星之国与塔之国任何一方,却成为了共同的禁忌之地,只有居住在附近村子里的人才会冒险踏入那里,即便如此,也不敢深入内部,这绝非是一人之力就可完成的任务,哪怕是预知之主前去也是如此,不过在时间的面前,他们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哪怕前路凶险,也不得不一探究竟,可谁知道呢?桃棘竟成为了唯一的变数,待凛和悠寻药归来时,等待他们的竟是塔之国的覆没,都说奇珍阁里看奇珍,事实上所谓奇珍……不过是人间之中最为美丽的谎言。
随着记忆片段的坍塌,凛和悠掉到了下一层,以此类推,月影和清风也是如此,他们各自都到了新的起点,清风原本是最有可能先接触到神木的,然而在恐惧面前,强大的精神力也不足以支撑她继续前行,在树木所支配的幻想之中,清风在被拖至深渊,相对来说,月影倒是好运气,自阿音的记忆片段中脱身后,她辗转来到了月见的过去,这副软绵绵的身体自始至终都是如此,从她醒来似乎就已经注定了。
一开始她连个名字都没有,只凭那张出色皮囊被孩子们冠以漂亮姐姐的称呼,从不缺少食物,就连天上的飞鸟都愿意驻足为这位美人寻来野果,更不要说其他可爱的小动物了,有一日,住在村子里的老婆婆发现后并把她带回了家里,梳洗打扮过后,便为她取以月见之名。
她先是茫然,眼神之中纯粹的如一张白纸,歪着头思索着这个名字所对她的含义,比起惊讶,老婆婆更多的心痛眼前这位美丽少女的经历,她拉住了月见的手,然后放在了自己的心跳之处,同样的嘴角含笑,化开的却是少女的拘束与不安,随后,老婆婆又把月见的手放在了她自己的心口处,难掩心中开心的她慢慢的展现出了温暖的笑容。
“月…见,月见……我……是……月见。”
“没错,孩子,你是月见。”
不用再蜷缩着身体,无需再期待着太阳就可以投身温暖,睁开眼睛便可看见重要之人,是月见记忆中的第一份羁绊,可惜老婆婆命不久矣,而她在临别之际也没有等来外出的月见。
王城之内暗流涌动,而王城之外依旧是一片平和,在神木家中,仅剩的蜜虫,红豆以及指挥者在时刻的关注着王城方向的动静,依靠着蜜虫的占卜尽量做到心中有数,只是除了祈祷外,他们所能做的还是太少了,蜜虫与红豆,正对应的是指挥者的过去与现在,作为医者的苏木以及执念化妖的指挥者,破灭的未来和背叛的死亡。
“我曾经也在傻傻的祈祷着,希望凛哥哥和悠可以平安寻药归来,如今我不会了……”
在已知的结局中,似乎所有的安慰与借口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自始至终,苏木都不明白啄木音放弃塔之国的缘故,偏偏那个背叛者的弟弟却在故乡塔之国被当以可怜的孩子。
“后悔吗?”
是对这人间太过留恋还是一心揭露当年的真相呢?他们都已经变了,在时间之下学会着放手前行,可是终究是回不到故乡了。
“后悔……指挥者所后悔的太多了……”
苏木亲眼所见是凛杀掉了熏,作为医者,他并不应该相信鬼魂之说,可事实让他不得不去相信惩罚,是由于杀害同伴而来带了灾祸,他怀疑着自己,却还是为凛守护了秘密,他们所有的时间节点都是在两年前,蜜虫正是在战争结束后遇到了凛,而红豆也正是在那时遇到了初任预知家主的岚,至于指挥者,也正是在那时成为了妖物,看似没有关联,但又在偶然中巧合的不自然。
“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凛,不要管我了,去寻找神木……我们要离开这里……”
一次又一次的掉落让他们趋于极限,悠身旁的凛没有回复,他静静的躺着,像是陷入了沉睡的雕像一般,悠虽清醒着,也难以移动受伤的身体。
“凛……凛……”
在下坠时,是凛护住了他,悠奋力的敲打着地面,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尝试着去抓住凛的手,被真切的痛感停下了动作,多么相似的场景啊,即便是在梦里,也是难逃的噩梦,他慢慢的抬起手,随后颤悠悠的挡在了眼前,比起阳光之下,悠更喜欢孤寂的阴影,上次……上次在奇珍阁他们就坚持下来了,只是这次他们的手中没有了救命的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