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不一定为实,所以清风,你所相信的只可能是你自己。”
啪……黑暗之中,破碎的冰晶散落开来,被倾注了无数寒意,瞬间就溶于了周身之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像是在切身体验一般,而清风也被这诡异的梦境中醒来了,悠还全然不知清风打破了幻术,还在背着她寻找着神木的出口,虽说神木内部环境在不断坍塌变化,但还不至于一下子就轰然消失,他还有一些时间,肩部的重量忽然减轻,却又很快变得更加沉重,悠担心会摔到清风,以至于渐渐放慢了些步伐。
“……悠,放我下来吧。”
悠明显停滞了一下,随后便加快了前行的脚步,宛如一个赌气的小孩子般。
“不要,我会送你离开这里,至于神木,就先交由我保管。”
对于清风的醒来,悠是有些惊讶的,对于幻术的分寸他自觉是不会失手,既然可以醒来,不外乎清风对幻术有着天分,可以看其本质,从而从内部由自己打破,然而这是流泉一族特有的家族秘术,并非是天赋决定一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清风有着超常的精神力,暂时可攻其要害,可时间一长便自爆其短,他是有些后怕的,如果清风是真的想要隐瞒到底,她大可不必醒来,只要一直假装陷入幻术就好。
原来最为不确定的因素是来自于清风身上的,正如清风之名,不管是他还是凛,都没有办法追踪到风的轨迹,要是哪一天她厌倦了,主动消失在他们身边,那么也就再也见不到了。
“白芨大人对我说过,眼见不一定为实,在其关键时刻,要相信自己的直觉,悠,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当然愿意相信。”
悠几乎是同一时间喊出来的,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悠沉默了许久,他不希望他的预感成为真的。
“出口……也许就在那个方向。”
那是被坍塌的碎块所围住的地方,就算是想要挖掘地洞也绝不是最优选择,在这样的时候,愿意相信女孩子直觉的悠倒像是个十足的笨蛋,以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再加上背着的清风,无疑是在过度消耗着体力,在面对这个随时都会毁灭的神木,他的赌注太过沉重了。
像是被关在箱中许久,唯有拥抱住自己,才可以感觉到安心与依赖,就这样永陷深渊,大概也是极好的……月见终究还是从那个黑暗的地方醒了过来,当她看到环绕在周围的美丽色彩时,她竟有些失神,在体会到了月影被关着的那个地方,月见才深知纯白如雪是多么的珍贵,在那个令人绝望的牢笼之中,月影就是被困在那里。
月见一直都是善良的孩子,即使是对月影,她也无法说出任何难听的话语,哪怕是无时不刻都在处于被占据身体的风险,她也希望不要一直把月影困于那个地方,通向月影的钥匙一直把握在月见手中,站在月影的角度,月见着实是个虚假的家伙,美貌的外表是用来封锁住她的箱子,她有多么的安静,那么便是拥有同样的憎恨,她的天真之下,是近乎冷漠的残忍,当然这是对月影来说。
“月见,醒了吗?”
凛感觉到了自己的脖子被紧紧的搂住,除了背上的月见之外,也不可能再有其他,换句话说,便是月见已经清醒了,不过凛还察觉到了,月见她在偷偷的哭泣着。
“凛……”
美人落泪,怕是天上的飞鸟都于心不忍,地上的小花更是会主动低下枝头来同解美人的悲伤,然而这对凛来说,却是个相当困难的题目,凛觉得他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月见,可是真当开口,又不知要说些什么,笨拙的思考着,只觉脸上的红润都快到耳根了。
“………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这确实是凛的心愿,不过凛所需要做的可远不止是这些,神木之形虽易去除,可这蔓延至地下深处的树根才是最为棘手的地方,被假神木所吸收的养分都存于庞大的树根之中,处置不当,王城将面临着崩坏,那些宝贵的生命在一瞬间便会消失,这不是任何人想要看见的。
“凛,我看到了光。”
“光?很快……很快会带你离开的。”
凛原本以为是月见是在自言自语,不过当他抬起头,他确实看到了来自于远处的光,很微弱,不过在神木之内,足以被称之为是明亮的,这让凛想起了阿音所唱的歌谣,纸鸢飞,纸鸢飞,夜间的小虫子,即使是被烤焦了翅膀,也要向灯火飞去,事实上,这是悠给凛传递的信号。
清风的赌运一向很好,很幸运,她这次又赢了,用悠的话来说,就是以她的这份运气,可以直接到奇珍阁去豪赌,到那时,那位奇珍阁主可指不定会怎么哭泣他的那些个宝贝,清风听过后,当即表示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去奇珍阁看看,玩笑归玩笑,没过多久,红豆和蜜虫也寻着清风的气息找了过来,时间紧迫,悠在安排好清风后,他就再一次进入到了神木之中,他想要寻以匣子少年来帮助被树根束缚着的魂灵。
他们都在朝着那束光前行着,凛如此,匣子少年也是一样,相较于代表着时间的慕之书,假神木太微不足道了,这样随意的放任着神木,只是单纯的想要毁掉星之国吗?毁掉的方法有很多种,可胧夜月选择的却是最费力的,匣子少年对此抱有着太多的怀疑,无论如何,都要等到曜醒来才会得到些答案,那样绯红的记忆……匣子少年不是傻瓜,他知道凛需要自己,许以记忆之名,可能是那些老顽固也不愿相信的,月见和曜被相继送了出来,剩下的问题,是要先解决假的神木,少年来不及与其契约之主说上一句话,就被凛带到了神木之中,这下子,所有的阻碍都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