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惊叹于沙罗树的美丽,是无论见到过多少次,都宛如初见一般的惊艳,这份永久的印象让他感叹,在被浮于眼前的美貌迷了双眼时,流于暗处汹涌的恶之花在另一片土壤中生根发芽,想要独自占有的欲望令其生出破坏的暗示。
这株沙罗树便是神木一族中的珍宝,就连塔之国都少见的东西,更何况是在星之国,但对于它的存在,却是带有着不同的声音,古籍中的记载由于太过久远,早已缺失了重要的部分,对于可猜测的部分,绝大多数的声音都愿意把其归为不详,即使是招致非议,神木一族也力求保全,时间之下,终归是得了个圆满的结局,会有生来就这般美丽的不祥之物吗?它是不同于记忆之匣的,前者是自然的馈赠,而后者是人为巧匠的技艺。
神木带有着私心,他终究是凡人,同样也是难以拒绝与美丽相关的东西,他的委托与诚意皆来自于沙罗之树,他把信任也藏于了其中,他有预感,他将守护不住这最后的宝物,神木是矛盾的,不止是对于星之国,于凛也是如此,自认为是正义的选择,并不是伤害他人的借口,可是在神木看来,他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了,凛过于疲倦,再加上压力过大,所以神木很容易就得手了。
即使是被送回了各自的房间,但几乎都是一夜无眠,柏木所带来的冲击一时间是难以消化的,除去凛之外,与双生子接触最深的大概就是红豆了,毕竟是在清水家的屋顶明确的交过手,谁又能想到他们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极速的枯萎,不止是柏木,指挥者也是如此,在此之间,红豆充当的是引路人的身份,是单纯的巧合吗?又或者是伞妖对这般死亡的气息尤为的敏感,还有啄木家的岚,至始至终,红豆无法理解她初次醒来的地方为何会是李树之下,为什么会是在啄木家。
那个男人确实是达到了他的目的,巧借轻悠便轻易的打开了伞妖的心扉,无论是伞妖之王还是红豆,他们都十分在意着这个早已消失于世的故土,伞骨缺失,也让他们忘记了守护轻悠的巫女,她与轻悠共同冰封于时间之中,绳结在手,祈求守护女巫苏醒不过是时间问题,然而丢失了看守绳结的落云雀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故人相见,势必会引发额外的变故。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治愈之树,虽长时间没有使用过这术法,好在还不至于显得生疏,神木独自待在王城内的某个房间,四周皆被厚重的帘子所遮挡,无法照射进一丝的光亮,这术法名叫日暮的徘徊,借助他人的梦境用以预测心中所想,如果是以前,神木不屑于使用这样略带卑劣的术法,可是现在……
洁白的花色簌簌落下,吹尽了东风,侧身望向西,随风齐舞,云白迷乱了眼,睁开双眼,其中夹杂着一滴血色的雨,顷刻间,浸染蔓延开来,是火……好大的火,在没有任何准备下,只能眼看着珍宝在火海里燃烧,水……需要好多的水,可是水在哪里?不,不可以……沙罗树……可以治愈的沙罗树,最后被大火所吞噬。
“…………咳……”
凛从梦中醒来,他喘着粗气,一手扶于地面,一手抚在胸口,在确认不是真实发生过后,他放心的倚在了所靠之物上,这对凛来说绝对是噩梦,他在梦境中遇到了燃烧着的沙罗树,对他有着重要意义的东西,他不忍见到这样的场景,即便是在梦中,沙罗树数量稀少,所识之人也在少数,因此是被重视着的,绝不会让其遇到危险,都说梦境是相反的,那么现实之中就可以放心的认为是不可能发生的吗?这是个奇怪的预示,神木确信这是会发生在现实之中的,而且他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置身于沙罗树下,凛慢慢的恢复了平静,然而刚才的噩梦仍旧让他心有余悸,在这样特殊的节点,凛实在无法把这带有着不详征兆的梦境当成是假的,太多次了,一次次又一次次的失望,然后一遍又一遍的站起来,凛伸出手遮在了眼前,在深吸一口气后,就扶着树干站起身来,他想起了之前与奇珍阁主所谈论的有关轻悠的事,现在的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沉浸在悲伤之中,需要先把蜜虫稳妥的送到那里,所以凛先需要找到一位可以信任的人。
仅有赤羽绳结还远远不够,但绳结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也算是取得了一半的成功,只是这代价却是沉重的分量,毫无疑问,双生子是被有心之人所利用,成为了获取绳结的工具,这位隐于背后的推手不止对他们有着一定的了解,更是与双生子存在着某种羁绊,让凛不敢相信的是他们会违背以塞,这落云雀所丢失的绳结,其后果是需要凛去承担的,留下来拖住落云雀的凛分身乏术,况且与伞妖起源地轻悠相关,凛所中意的那个人只有伞妖红豆。
伞妖之王要更加的随性,行踪更是不定,对于玉叶的了解,凛还是少了些自信,红豆则不同,自岚开始再到后面的清风以及蜜虫,她是真的关照着她们,其中还有着明显差别,红豆大概率是把蜜虫当成了附赠品,不排除红豆也中意蜜虫,不过要和清风相比,蜜虫就输得太彻底了,时间是最好的证明,凛预感红豆和蜜虫会成为朋友,当凛把红豆请到静谧的庭院时,红豆对那株沙罗树的态度让凛感到了有趣,比起清水家中的那棵,红豆对神木一族的这株沙罗树有着距离。
“明明看上去是极为相似的东西,可是我难以控制对这棵古树的恐惧,事实上它是吸引我的,内在似乎有着什么让我着迷的东西,话说回来,这是什么树?”
“沙罗,沙罗树。”
红豆感叹着沙罗这个美丽的名字,在被称其为治愈之树的地方,眼中却满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