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靖庭叹了口气,又喝了点水,把杯子递给岑徕,让他放好,继续说:“我不是没这么想过,只不过那个时候,你母亲刚刚去世,我工作有那么忙,你又叛逆,我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多照顾一个孩子。也怕拾光不能适应,你也不能接受,所以就只是每年给她一笔钱资助她生活学习,偶尔抽时间去看看她。”
岑靖庭又接连叹了好几回气,复又说道:“拾光那个孩子踏实努力,知道自己上学的机会得来不易,就比一般的孩子更加刻苦,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成长的很优秀。自从她上了大学,就再没有接受过我一分钱的帮助了,全是靠她自己的奖学金和兼职维持学业和生活。而且还时不时的给我寄一些礼物,虽不贵重却很贴心。尤其在你离开家,渺无音信的那两年,如果不是拾光,我可能都崩溃了。”
岑靖庭又有点累了,呼吸有点重。
过了好一会儿,岑徕才松开手,问他父亲为什么不早一点将拾光介绍给他?
如果自己早一点遇见她,那么、、、、、、
岑靖庭没好气的打断岑徕的想象:“那个时候,你自己有多糟糕,你自己不清楚吗?拾光多好的姑娘啊,老子才不忍心让你糟蹋了。”岑靖庭说的没错,自从他妈妈去世后,他一度颓唐,脾气性格都十分极端。
如果那时候自己就遇见拾光,拾光只会更惨。
“那你现在又想着撮合我们?不怕我糟蹋了你的好姑娘?”
岑靖庭瞪了岑徕一眼,缓缓开口说道:“哎,我这身体我知道,我想你照顾她。”
岑徕看岑靖庭又忧伤自己的身体,于是插科打诨:“老头子你说这话,我就不乐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捡来的,拾光才是你的正牌千金呢。”
岑靖庭气的,作势起身要打他,体力不支,就淬了他一口,更加生气。胸口起伏的厉害。岑徕见状,一边帮岑靖庭顺着气,一边连连道歉,说自己错了,自己再也不插嘴了,示意岑靖庭继续说。父亲身体不好,这种时候不是比谁更硬气的时候。
岑靖庭又慢慢喝了两口水,生气道:“臭小子,你就气我吧,我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我为什么把拾光介绍给你?一方面是想你照顾她,更多的是想她照顾你,免得老子那天咽气了,只留下你一个孤家寡人。”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岑徕难受,他知道父亲没多少日子了,但是也经不住父亲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
岑靖庭知道自己说错话,刺激到儿子了,于是语重心长的对岑徕说:“拾光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对人家,咱家不准出那种朝三暮四的下流坯子,听到没有?”
见岑徕半天不表态,岑靖庭情绪上又控制不住。
“我会的。”岑徕表情严肃,非常认真的保证,他把这当做承诺,他一定会做到。
岑靖庭也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从不轻易许诺,但是一旦他答应的事情,拼了命也会做到。于是欣慰的点点头,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岑徕看父亲苍白的脸色,心里绞痛,但是在岑靖庭面前又不敢显露一点点悲伤的情绪。
岑靖庭睁开眼睛,问了一句公司的近况。他在这个医院封闭式的治疗,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但是也从岑徕最近的精神,和他来看自己的次数上察觉了一些。
“既然不放心,您就好生休养,我才不愿意管您这什么破公司。”
“好啦好啦,既然交给你了,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你也多注意身体,公司的事情永远都忙不完的。”岑靖庭自己是从哪个位置上下来的,自然知道那个位置意味着什么?船长永远比水手更劳心劳力。
既然儿子不愿意多说,自己也就不再多问,自己现在也帮不了他什么忙,他也相信自己儿子的能力,没什么不放心的。刚才那一问,不过是几十年下来养成的习惯,一时间改不了罢了。
说了这么久,岑靖庭是真的累了。岑徕伺候好岑靖庭休息,走出病房,用手捏了捏发紧的眉心,心中生出好大一股闷气,为岑靖庭,也为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