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和他的队伍就在最东边的这种城池等待着。周围被黑雾所笼罩,附近的城池中全是魔族。魔族对于城池的骚扰也是频频发生,人们只能依靠着最坚强的意志抵挡袭来的寂寞与恐惧,依靠夜间的美酒来进行自我催眠。已经有不少人因为难以入眠而向铭提出想要回到牙城。铭都同意了,并将他们送回来了牙城。
在城池的所有人中,唯一感到高兴的人就是依瑟希。虽然她没有露出过任何表情,也没有说过表露情感的话语,但铭却总是这么觉得。对于她来说,这里大概是她短暂的人生中,最好的栖息地了。在依瑟希的双脚恢复行动能力后,她总是喜欢跟着铭。铭走到什么地方,她就跟到什么地方,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看到她时露出的恐惧表情。铭跟她说,让她不要跟着自己,在营帐中好好待着,依瑟希也很听话地点了点头,不过过几天她就忘了。
铭带着依瑟希走进了赵霜儿的营帐。赵霜儿此时正在看着一本魔法书,见到铭进来后,便立刻将书放在了床边。
“铭大人,您怎么来了?”
铭把依瑟希推到她的面前,“帮我看着她行吗?”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铭其实不想把依瑟希交给其他人。
“当然可以。”赵霜儿问,“您有什么事情?”
“奥弗列得侯爵来信。”铭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件,“牙城遭到了第八魔族将军,巴里萨的围攻。”
赵霜儿听后,不由皱起了眉头,“您要带人去救他们吗?”
“我自己去就行。”
“这太危险了!”
“面对魔族将军,带再多的人都没有什么用。”铭说,“雷和池胡必须留下。”
“可是……”赵霜儿仍旧有点担忧。
“放心吧,不管我救不救得了他们,但我肯定是死不了的。”
“那好吧。你多加小心。”
铭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赵霜儿的营帐。与雷和池胡交代了一些事情后,骑着朱雀,朝着牙城方向飞去。
两座相邻的牙城均战火连天。城内、城外与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士兵,皇城的军队与贵族统帅根本无从下手,他们分不清楚那些是自己人,那些是巴里萨控制的傀儡。但巴里萨却一清二楚。
铭在空中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地面上时不时便会有士兵拔剑砍向自己人。这些死侍毫不畏惧士兵的数量,在砍杀一个人后,虽然立马就会遭到其他人的围攻,但即便头被砍掉、手被砍断、脚被打折,仍旧继续在战斗。
“你给我说起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巴里萨控制的死侍!”一名士兵手持长枪对着另一个手无寸铁的士兵,愤怒地向他吼道。
“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死侍!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我们一起从军了这么多年!”那人着急地解释道。
“你看看这里!”长枪士兵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说,“这他妈就是小五一剑砍出来的。我跟小五从小一起长大,要不是我防了一手,现在早就死在他的剑下了。”
“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死,没有被巴里萨控制。我从一开始就躲在营帐中,刚刚才趁乱跑了出来。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我怎么可能连武器都不拿一把。”
“我不相信!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恶狠狠地盯着那名士兵,“那些死侍不会流血!你把手伸出来!”
“你要干什么?”
“我叫你把手伸出来!”他再次喊道。
那人无奈,只得伸出了右手。长枪士兵用力将手中的长枪插进了他的手心,鲜血顺着伤口从他的手心流了下来。
“现在总该相信了吧。”那人咬紧牙关说。
长枪兵赶紧收回了长枪,从怀中拿出药剂递给了他,“对不起。是我精神太紧张了。”
“没事。你相信我就行。”他一边涂抹药剂一边说,“快把你腰间的长剑给我,我们一起杀出去。除了彼此,我们谁也不要相信。”
长枪兵点了点头,把腰间的长剑递给了他。
空中,铭在脑海中向着洛维尔问道:“可以用这种方法来明确身份吗?”
“对于血液已经凝固的人来说可以,但对于刚死的人不行。”
铭不由皱起了眉头,“那刚刚那个人呢?”
“是死侍。”洛维尔说,“他的血液早就已经不再流淌了。”
洛维尔的话音刚落,地面上长枪兵一脸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那人用自己给他的长剑,捅进了他的心脏。
铭定了定神,立刻从空中落下,直奔向军营中被团团围住的临时议事厅。虽然有士兵阻拦,但铭根本不做理会,直接越过他们闯了进去。
临时议事厅中挤满了人,奥弗列得侯爵、公会会长以及大量的贵族均聚集在这里。他们看到铭闯进了之后,一个个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拔出腰间的佩剑对着铭。
“请证明你的身份!”其中一个贵族喊道。
“如果我想杀你们,还需要证明我的身份吗?”
“把剑都放下。”奥弗列得侯爵开口说道。他知道铭说的没错。而且,铭现在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众人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把剑收了回去。铭扫视了一圈,见没有任何人说话,便率先开了口:
“艾伦他们呢?”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奥弗列得侯爵说:“我刚刚给他们发了信件。”
“你刚刚才给他们发信?”铭握紧拳头,“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了吗?”
奥弗列得侯爵没有回话。铭知道他在想什么,早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铭就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靠着欺骗与揽功混到了现在的位置,虽然有一定的能力,但那点能力完全无法支撑他现在的地位。
见没有人回话,铭又继续问道:“你们现在都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正在商量对付巴里萨的办法。”其中一名贵族回道。
“外面都已经乱成一团了。所有的士兵都在互相残杀,没有指挥、没有命令,你们到现在还在商量?”铭气愤地说。
“你先别着急,怀衣伯爵。”公会会长开了口,“如果我们这里的人遭遇不测,被巴里萨控制,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铭不屑地看了那些贵族老爷们一眼,“那你们叫我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们想知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有办法能区分敌我……”
铭话还没有说完,奥弗列得侯爵立马抢先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我能分辨死人与活人,但只有我一个人能分辨,没有办法教给你们。”
“这……”奥弗列得侯爵思索着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倒是公会会长率先提出了意见。
“我们可以先划出区域,将所有活着的士兵集中到一起,由你来判断敌我双方。”
“对。”奥弗列得侯爵赶紧接话,“我们立刻下令让所有人到中央区域集合,你说杀谁就杀谁。”
铭看了一会奥弗列得侯爵,随后说道:“那就赶快下令吧。”
铭走出营帐外,站在所有士兵的中央。军令已经派发下去,所有士兵都开始陆陆续续向着临时议事厅靠拢。在两名士兵经过铭的身旁时,铭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名士兵。
“巴里萨的死侍,你来这里干什么?”铭看着那名士兵惊恐的眼神说。
“不是的,我不是巴里萨的死侍。”那名士兵立刻争辩道。与他同行的另一名士兵也赶紧对铭说:
“他不是巴里萨的死侍,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一旁的奥弗列得侯爵看了看那名士兵,对着铭说:“铭,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看他也不像巴里萨的死侍。”
铭没有理会他们。他突然抽出长剑,一剑砍掉了那名士兵的脑袋。士兵脑袋掉下后,鲜血喷涌而出,随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做了什么!”另一名士兵大喊着抱起那士兵的尸体,“我都说了他不是!”
铭不由皱起了眉头,他看了一眼那士兵掉落的脑袋。士兵的脑袋冲着他露出一丝笑意,随后又立刻消失不见。
“看来,巴里萨早就已经想好了对付我们的手段。”铭在脑海中说。
“嗯。”洛维尔感到一丝急躁,“真是个卑鄙的家伙。”
“铭,你这……”奥弗列得侯爵看着那名士兵的尸体,不由皱起了眉头。
“我去鼻城调查的时候,见过巴里萨一次。”铭说,“他知道我能分辨死侍。这是他故意陷害我的。”
奥弗列得侯爵深吸了一口气。他并不是不相信铭,他只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向其他士兵交代。
牙城中,还活着的士兵密密麻麻地站在城中央。据洛维尔的粗鲁判断,其中巴里萨的死侍不下百人。铭左手的铭文亮起,小夜莺出现在他的肩上,他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解决掉所有死侍。但是否应该出手,让铭有些犯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