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的破碎,带给凉月的是剧烈的反噬。他只觉得整个人变得虚弱,分明站在地上,但不可思议的却有一种坠入深渊的错觉。
强行稳住身形,凉月神色已经变得极为阴沉。秘法第一次被人正面击破,这给他带来的打击绝不是反噬那点程度的伤害。
一旁的李元也露出吃惊的神色,去年比试时,他可是知道这凉月的诡异秘法从始至终未曾被人破掉过,那些对上他的人都是经历了一番苦战。可今年比试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发生这种出乎预料的事态。
那缕红色灵力将圆月虚影破碎掉后竟没有消失,而是犹如实质般回到了牧丘体内。面对凉月那快要杀人的目光牧丘视若无睹,他随即看向李元,咧嘴一笑道:“怎么说,要不要过两招。”
可下一息当他看到李元手中闪动着电光的雷珠,不禁神色一滞。他下意识摸了摸头发顿时有些烦躁道:“不和你打,不和你打,头发碰到你的雷都敲起来了。”
李元嘴角微微抽搐,感觉自己遇到了个白痴,但同时他心底也松了口气。即便他和凉月不对付,但对方的实力他也得承认,而这牧丘能让凉月吃瘪,显然实力不俗。可以的话,李元并不想现在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太多底牌。
牧丘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视着,在想接下来找谁好呢。此地都是各大学院的菁英,没有谁是弱者,因此牧丘此刻的心情极为亢奋。
当他的视线落在于痕身上不禁神色一亮,他记得就是这个人率先发现了在屋檐上的自己,“嘿,那边那个南院的兄弟,过来和我切磋两招如何?”
没有丝毫犹豫,牧丘便对着于痕发出了挑战。
“这厮也太嚣张了吧。”不知是谁,在那边低声自语,可此地众人的听力极佳,都听得极为清楚。一时之间颇为认同。
这牧丘此前无名无姓,出场便要挑战三大分院第一,简直是目中无人,狂妄到了极致。
牧丘没有去管他人的闲言碎语,他只盯着于痕又重复问了一遍:“敢不敢和我比试一场。”
于痕只觉得烦不胜烦,他不明白这种切磋有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些人就这么喜欢互相比试?
也许战胜他人这会是一种名誉,可这种名誉对于痕而言早已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并不太在意这种虚名。何况,又有什么名誉比得上万年以来大陆第一天才以及紫族少族这两样称号呢?
很巧的是,于痕两种都占。即便两者已是过去式,但那只是暂时的,于痕一直如此坚信。
所以,面对牧丘的挑战,于痕只是双臂环绕,面无表情道:“没兴趣。”
牧丘显然没想到会得到“没兴趣”这个答复,顿时愣了下。他下意识将手放在头上但又立刻放了下去有些郁闷道:“没兴趣算个啥嘛,你咋不按套路出牌。”
“没兴趣就是没兴趣,除非必要,不然我对比试一类没什么想法。”于痕觉得这个人有些意思,便多说了两句。
“原来如此。”牧丘作恍然大悟状,他摸着下巴看着于痕身后众人说道,“那我挨个挑战南院学子,将他们打得下不来床只能错过试炼那种,这样你应该就有兴趣了吧?”
南院众人初始闻言一愣,随后大怒,立刻便有人愤怒出声:“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说话的人,不是甲一班学子,但其也已是九境修为,于痕有些惊讶的发现那人竟是当日被于痕扔出擂台的最后一人,也就是第十一名。
牧丘一脸无所谓,摆出一副来者不拒的姿态。
当那人走过于痕的身旁时,他蓦然冷哼道:“既然你这个第一觉得学院名誉不过如此,对于他院挑衅能避则避,那便让我这个第十一接战罢。”
于痕静静的看着那个少年的身影,对他的出言不逊丝毫没有感到生气。于痕在心中轻轻想着:这个人对学院有了归属感,所以才会那么在意自己学院的声誉吧。
很可惜,于痕对学院没有归属感。时间太短,于痕入院不过数月,大多数时候更是独自一人身在外地,无法体验到正常人所能体验的东西。
不仅是于痕,甲一班众人其实对学院的归属感也并不如其他人那般强。
新生在初始的数月时间里,在学院过着日常生活。这种情况下会很容易对学院产生一种信赖或者依赖。可甲一班的他们入院开始便以提升实力为目的四处奔波,这期间和学院的那丝联系会变得若有如无。若不是会定期返回学院,他们也许连自己是学院学子这种自觉都会消失掉。
这是甲一班学子的通病,学院方却听之任之。毕竟归属感这种东西随着学子越长越大,会在日后的漫漫人生路中由于和学院渐行渐远而流逝掉,最后剩下的多是缅怀这类情感罢了。
这很现实,但人心自古如此。
你对他的情也许他能记住,但他无法记住一辈子。
不过这也不代表学院对此漠不关心。相反,甲一班众人毫无疑问都会进入主院修炼,到那时,多得是时间让人与学院之间的羁绊不断加深。
而且很多从主院毕业的学子会选择一些和学院有所关联的势力。这样,他们即便不再是学院学生,但和学院之间的那条线却依旧不曾断过。
学院对于自身和学子之间的羁绊,不争朝夕,只为长长久久。
这才是学院真正的立院根本,是天灵学院在大陆上和四大家族并肩的根本。
于痕在心中又不由得叹了口气。因为他明白因自身的身份和使命,除了紫族他恐怕再也无法对其他势力抱有类似归属感之类的感情。
对于曾收留他的紫家,他有感恩之情,但他无法融入其中,他一直都是个外人。
他的心早已和紫族牵连在了一起,从他出生时便是如此,这是他无法改变的命运。而他对这个命运并没有抵触,他彻底的接纳了这个命运,甚至时而为自己的命运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