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只纤纤玉手被徐妈妈拉出来,又死死往里面缩回:“妈妈,你放开我,你要再这样,明我就不来了。”
妈妈丝毫不理会她的哀求,一声令下,外面的两个厮进来,准备架着她出去。
刘豫见事情闹大了,心里也十分同情清羽,忙拉住陶步轩道:“陶兄,够了!她不愿意就不要强迫她了,我们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岂不知道不能强人所难?如何能逼迫别人姑娘??”
陶步轩怒气依旧:“我花了钱,想见见怎么了,怎么就违背圣贤书了?圣人,唯女子与人难养也,你懂不懂?”
此时,一声轻呼,清羽被徐妈妈和厮拖了出来。
两人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清丽的倩影出现在屏风前。
削肩细腰,长挑身材,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素罗衣裙,裙子上绣着灿若云霞的海棠花,腰间盈盈一束,益发显得她的身材纤如柔柳。她满脸怒容,瞪着杏眼,却别有一番娇俏可人。
琴声如此脱俗,人也如此清丽,刘豫不由得对她多看了两眼。
陶步轩满脸的惊讶之色,随即哈哈笑道:“没想到是你!我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胡大姐!”
他们,竟然认识?刘豫心里一紧。
清羽哼了一声,并不作答,眼瞟别处,不将陶步轩放在眼里。
“真是没想到啊,胡润芝胡姐,竟然会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做起了乐女,”陶步轩一脸冷笑:“你猜,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家里,他们会作何反应?”
“你!”胡润芝脸现怒气,一张俏脸气得通红。
“哎呀,你还不知道吧,你爹呀,已经不在了。”
看着胡润芝震惊的脸,陶步轩心里得意极了,恶毒地道:“告诉你,你爹就是被你活活气死的。”
胡润芝的眼睛瞪圆了:“你胡,我爹还好好的!”
“我的可都是真的,不信,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陶步轩作出一副上下打量她的样子:“哟,不过,看你现在这样,估计也不敢回家了吧,真是,够丢脸的。”
胡润芝捂着脸,痛哭起来。
“当初,放着我家的大少奶奶不做,要跟情郎私奔,我还以为,你们过得有多好呢。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开眼,让你恶有恶报,你看看你现在,有多下贱。你家的生意也倒闭了,你爹也被你活活气死,哦,还有你那个朋友,帮你嫁进我家,结果呢,竟然把我大哥给克死了,她也好不到哪去,出家当尼姑去了。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陶步轩故意把最后几个字得很重,嘴角扬起了笑意。
刘豫也大吃一惊,他之前大概知道,陆青桑是嫁到陶家冲喜后才出家,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帮助朋友才嫁去的陶家。
看来,自己之前认为她贪图富贵,是误解她了。
刘豫心下涌上歉意。见陶步轩处处羞辱胡润芝,胡润芝哭泣不已,当下不忍,道:“够了,陶步轩,她不肯嫁,但她的朋友也为你们家解了急难,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如今她漂泊在外,亲人去世,已经够难过了,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了。”
“刘豫,我家的事,你不懂,不要插手。今我是诚心来听你听曲,想跟你开心一下,没想到竟遇上她这个贱人,大过年的好心情都没了。我非好好教训她一下不可。”
“够了,今就这样吧,我们换个别的地方,我请你吃饭去,香楼怎么样,京城首屈一指的酒楼。”
完,刘豫拉着陶步轩就走。
陶步轩拗不过,对着胡润芝恨恨地“呸”了一声,这才悻悻地转身离开。
忽然,一个黑影飞过来,跟着妈妈的一声惊呼“清羽住手!”
刘豫眼疾手快,一把将飞向陶步轩的黑影抓住,手腕震得有些生疼,原来是张凳子,胡润芝砸向陶步轩的。
胡润芝的一张俏脸怒气冲冲,想来是非常不愤陶步轩的羞辱,所以出手报复。
陶步轩虽未被砸中,但惊险一场,脸都气得歪了,两眼冒火,青筋爆起,大踏步上前就要教训清羽。
胡润芝毫不畏惧地瞪着他,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险境担忧。
眼见一介弱女子就要惨遭陶步轩殴打,刘豫一个快步冲过来,拦在胡润芝面前。
“好了,陶兄,她只是一时冲动,我们大人有大量,看在她难过的份上,不要跟她计较了。”
“开什么开玩笑,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打我,她竟然敢伤我!我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我就不姓陶!”陶步轩咬牙切齿地道,铿锵有力的声音,震得房间作响,一旁的徐妈妈也不敢上前阻拦。
刘豫坚定地挡在她前面:“今有我在,你绝对不能动她一根汗毛。”
陶步轩咬紧牙关:“你到底跟她一伙还是跟我一伙?”
“这不是跟谁一伙的问题。欺凌弱,本就不是我辈所为,步轩,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
“好,我欺凌弱。刘豫,今我好心好意请你来,你就这样对我。既然你这么护着她,你就好好护着她,保佑她下次不会撞在我的手上!”
完这句话,陶步轩怒气冲冲地大踏步走了。
胡润芝再也支撑不住,蹲下身子放声大哭起来。
“你这个贱蹄子,我花那么多钱请你来,是让你给我招客饶,不是让你给我打客饶!今你真是反了!以后别是我家,京城一带的乐曲坊你都别想混了!”徐妈妈骂道。
刘豫今虽然只是被陶步轩偶然带来,与胡润芝并无交情,但一来她是陆青桑的朋友,也就算是他的朋友,二来觉得胡润芝今真是挺惨,得知家父去世已然伤心,还要被陶步轩当众挖苦嘲笑,现在又被妈妈如此相逼。
没有什么比银钱更硬通货的,刘豫掏出几锭银钱:“这位妈妈,你别为难她了,今这次我来给了,以后我会经常来,而且只听清羽姑娘的琴。你务必要让她好好地在这里。”
刘豫一身打扮齐楚,而且又是陶公子口职最好的朋友”,以后他常常来,那今乐坊也相当于没有损失。
徐妈妈立即眉开眼笑:“好的公子,我刚才也是气糊涂了。那您在这儿继续听?我就不打扰了。”
徐妈妈收了钱,含笑着离开了。
胡润芝依旧在哭泣,丝毫没有要弹奏的意思。
刘豫轻轻道:“清羽姑娘,你今累了,不用再为我弹了,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胡润芝抽泣着点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