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地看着洛庭熙被护士小姐姐们从手术室内推出来，肖尽欢一转身，就看见莫离脸色发白的站在通道那头。

她想了想，还是抬步走过去：

“你母亲那边，都安顿好了？”

“刚发完疯，精力都耗得差不多了，现在已经睡了。”

莫离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被护士们推送去病房的洛庭熙，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道：

“我妈她，这算不算是故意伤害罪？”

“算不算看你。”

一句话将所有的决定权都送到莫离手中，看着对方愈发苍白的脸色，肖尽欢这次却并未心软，而是清清楚楚的将这一切全都摊开到了对方面前：

“事情发生的时候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在场，洛庭熙看在你的面子上，或许也可以不起诉你母亲，甚至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但是莫离，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今天如果不是洛庭熙，你的眼睛注定是保不住的。甚至如果刺的再深一些，你这条命能不能保住也未可知。

我，还有洛庭熙，我们愿意救你，但却不愿一次又一次地救你！

你母亲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但这并不是纵容她一次又一次对你施暴的理由。

家暴就是家暴，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无数次。

这一点我想你应该非常明白，毕竟你这么多年的隐忍，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

所以是继续忍耐下去，用你的生命安全来赌一个所谓的奇迹，

还是将她……将她送进去待几年，让我们派人关照一下，保证她在里面不会受到任何不该有的对待，好好戒掉酗酒、家暴的恶习，努力去创造一个真正有希望的未来，这一切都由你来决定。”

从最初接近莫离的时候开始，肖尽欢就一直是以玩世不恭、没心没肺的形象出现的，她对他的引导和帮助更是永远都遮掩在一些看似随性的举动之下。

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和莫离谈到人生的选择方面，能不能起到效果，其实她自己心里都相当没底，

只能在转身的时候，又深深看了对方一眼：

“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能理解，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

莫离仍旧是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肖尽欢也没催他立刻就做下决定，毕竟只有她知道，自己这是给莫离留下了一个多么大的难题。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是一个根本都不需要犹豫的选择题，但于莫离而言，母亲是他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人。

或许那个女人在他身上加注了太多太多本不该由他来承受的东西，

但她却是莫离这寒凉而又短暂、且一无所有的生命中，唯一属于他的，亲人。

至少每每当看见流浪在街头的那些孤儿时，莫离心头总还能涌起一股自我安慰式的暖流——

多幸运啊，至少还有个人，没抛弃他。

甚至还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把他拉扯到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