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催动开元剑,强行借力,在空中扭转身形,落在了湖边。而后他朝着梅锏堂跑去,速度极快,甚至在身后拉出了残影。
“跑!”他大声喊道,水中的人形兵器太可怕了,似乎跟天机门有着血海深仇,杀戮之心极重。
湖中,一下子出现五六根铁链飞向楚越。太快了,楚越甚至使用了虚空穿刺,避开了一次席卷。铁链威力很强,轻易就能碎石裂金。
“楚兄,你换个方向跑吧!”梅锏堂吓得腿都快软了。主要是他被后袭给暗算后,乏力感还未褪去。
“来不及了!”楚越话音刚落,追在身后的所有铁链绞在一起,尖端幻化成了锋利的矛头,整体成为了一根只有巨人才能够提起来的巨大战矛。
“嗷!”见到这一幕,黑豹也吓得汗毛倒竖。它心态都快崩了,一开始被人当成口粮带进大鸣洞天,被楚越救下后,它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结果现在一支大铁矛悬在脑门上。跑是跑不动了,只有等死了。
“走啊!”楚越到了他们身边,将一人一豹拍飞,自己则再次使用虚空穿刺,离开了攻击区域。大铁矛掼落,轰然砸在地面上,硬是捅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一击未得手,它再次拔出,简直跟楚越杠上了。楚越由于连续两次使用了虚空穿刺,身体有些超负荷,加上之前在湖中受的伤,此时他的状态并不好。
他打着算盘,铁链的长度应该有限,他还在拼命逃跑。好不容易来到了之前探寻过的建筑群,大铁矛追到了附近,结果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迅速退去。
楚越来到了顶楼,二人下棋的房间。他眺望远处,梅锏堂和黑豹已经从之前的地方消失了,天残水晶棺也不在原地了,应该已经脱身。
想到人形兵器和天机门有恩怨,楚越就头疼。他很不解,为何人形兵器能够判断出自己和天机门有关系?自己修炼的并不是天机门的功法,想到这里,他顿时反应过来,被困在紫云门的时候,他为了营救谭望天,曾尝试着学习卦经。
他在窗前站了一会,而后找了一处地方疗伤。疗伤结束后,他路过棋盘,侧首一瞥,结果发现棋盘上的局势变了。
有人动过棋盘了!他眼皮一跳,难道这里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别的活人。再次确认,这两个下棋的人确实已经彻底变成石像了。
棋盘上的白子指向了另一个方向。楚越按照那个方向来到了墙边,站在了一幅画前。他看着画中的内容:山水和拾级而上的年轻女子。
久久地注视着画,他想看出个所以然来,突然,画中的云雾好似缥缈了一般,那拾级而上的女子转过身来,露出了绝美的容颜。
楚越还以为是产生了幻觉,他揉了揉眼睛,结果放下手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石阶上,和绝美女子并肩而立。
女子穿着罗裙,素手纤纤,山风吹动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清香蹿入楚越的鼻中,令他心旷神怡。
“你是谁?”楚越问道。
女子疑惑道:“不是你叫醒了我吗?”
楚越摇头道:“我只是根据指引,站在了画前,不知怎么的就进入画里了。”
女子恍然,露出了一丝微笑:“那就对了,我是感应到你的意识,这才苏醒过来的。欢迎来到大鸣山,我们大鸣洞天真正的所在地。”
楚越惊讶道:“外面的世界难道不是大鸣洞天的遗址吗?大鸣洞天不是已经从世间除名了吗?”
女子颔首,惋惜道:“是啊,外面的大鸣洞天已经彻底覆灭了,于是画里的大鸣洞天就成了真正的也是唯一的大鸣洞天。”
楚越跟着女子沿着山路缓缓走着,一段路之后,楚越笑着说道:“山路没有起点,更看不到前方的终点,跟你一直走下去的话,恐怕我要一直待在画里了。”
女子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拉过楚越,脚下速度骤然加快,一步十米甚至百米,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楚越眼前豁然开朗,大鸣山顶之上,石碑林立,竟是数百座坟茔。
“看到了吗,这些都是我为师兄弟以及家人、长老们立下的衣冠冢。”女子并不伤怀,“你来到这里,想必也见过桃生了。”
“桃生?”
“姜桃生,就是那个锁在湖底的人。”女子叹气,“当年,原本我们都可以离开十万山岭的,可是他出现了,说要借用我们大鸣洞天的灵宝:天残水晶棺。”
楚越没想到,那天残水晶棺竟然是灵宝。和普通法宝不同,灵宝乃是天地孕育而成的,有其独特的功能。有些灵宝则拥有强大的攻击能力,而有些灵宝有着生死人肉白骨的逆天技功能……
“那时候宗门内意见分化,一部分人提议把灵宝借给他,毕竟姜家不是我们能够得罪的。另一部分人则坦言,说灵宝天地难寻,万一他借去了不认账,如何是好。”
楚越觉得这很正常,换作任何一个宗门都不可能轻易把此物借出去。
“此事怎么又跟大鸣洞天的覆灭产生了联系?”楚越问道。
“你知道十万山岭为何会成为绝地,没有宗门能够在此继续存在下去吗?因为曾经有人逆天改命,在十万山岭深处渡劫,并且他成功了。”
“不是说,世间不允许成仙了吗?”
女子苦笑道:“是啊,不允许成仙了。那个人成仙后,被不知名的力量抹杀了。他的怨气,化为了诅咒,每年都会清洗在十万山岭中修炼的修士。”
“当时诅咒即将到来,姜桃生却带来了一个消息,说他愿意借来姜家的无上仙兵,为我们大鸣洞天圈出净土。你知道的,如果能够克服诅咒,没有人会愿意背井离乡。”
楚越点点头,认同道:“换做是我,我也不会选择离去的。大鸣洞天整体迁走,意味着从头再来,重新找一处适宜修行的地方难如登天。”
“姜桃生没有带来仙器,而是盗走了天残水晶棺。当时被长老们发现,把他追了回来,就锁在了宗门用来炼器的湖中。在他逃跑的过程中,诅咒加快了速度,我们都没来得及防备,就被侵蚀了。当时,我的父亲,也就是大鸣洞天的掌教,炼制了登山图,早些时候就令我沉睡在了其中。”
楚越没想到当年竟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纳闷道:“可是为何姜桃生这么痛恨天机门啊?”
女子指着衣冠冢里的一个说道:“你看到了吗?就是那个墓,乃是天机门那一代的天机子的。也就是你看到的,在外面下棋的人中的一个。”
“天机子!”楚越心中释然,宗门先人为自己指路,庇佑自己,这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当时就是天机子帮助我们指引天机,这才把姜桃生给抓了回来。”
楚越叹气,又是一段恩怨,难怪姜桃生对天机门的怨恨这么深。
“姜桃生现在已经变成了人形兵器,神智大乱。”楚越说道,“你知道天机门的祖地在哪里吗?”
女子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变成今天的样子也是咎由自取,他欺骗大鸣洞天,关押在湖里,他出不去,要么是被诅咒石化,要么就是把自己锻造成人形兵器。”
“虽然我不知道天机门祖地在哪里,但我可以把这个东西给你。”说罢,女子将那代天机子的衣冠冢打开,一只破碗被取了出来。“这是一件有使用次数的宝器,乃是当年天机子前辈帮助我们找寻姜桃生的法宝。”
女子描述,只要在碗里放入水,便可以催动,心中默念,水便会化为一条小的水龙,在前方引路。
楚越将破碗收好,向她道谢。
“你把我从这里带出去吧,天机子前辈曾经说过,会有人能够把我从画里放出去的,到时候我就能够恢复人身,不用一直困在画里当纸面人了。”女子微笑,露出了一颗小虎牙,带着些许俏皮,“我的名字叫司寇晓。”
楚越把她的名字记在心中,司寇晓和他挥别,把他送出了画。他将画卷起收好,而后走到棋盘旁,恭敬跪下,朝着二位正在下棋的老者叩拜。
“孺子可教,不可限量。”
他的耳畔仿佛出现了老人的呢喃赞赏声,楚越离去。湖面已经平静了,他小心行事,怕惊动水中的姜桃生。
哪里来回哪里去,他从阵法缺口处离开,到了外面他发现梅锏堂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一只灵兽在这里。而那只黑豹,早已回归山林。
楚越站在山上,凝视着大鸣洞天所在的位置,不禁感慨。那名暗算自己的巫族少年怕是永远也走不出来了。
他在这里进行了短暂的休憩,梅锏堂带着天残水晶棺回去了,他对姜太白的承诺也算是有了交代。
日月交替,伤势彻底恢复后,楚越在山间吐纳,他取出破碗,在里面注入水流,心中默念天机门祖地。只见破碗内的水流化成了一条小的水龙在其中游动,而后龙头指向了一个方向,像极了地球上的指南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