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呼出来的气,应该是没味道的吧?
她只闻见过有些人嘴巴里会有很难闻的味道。
林代青不由得凑近了一点,痒痒的,感觉很好玩啊。
“你,看够了没?”
哦?
林代青回过神,看到陆凌年眉角成了一座山。
她连忙回过身,却忘了松开陆凌年的头发。
于是,陆凌年的头,就这么被她拽了过去。
“对不起……”林代青连忙松手。
陆凌年那张万年带笑的脸上,布满了阴云。
“你想干嘛?”
“你头发怎么是绿色的?”
“你怎么不把我杀了?”
“我为什么要杀你?”
“那你倒是先回答一下,你想干嘛?”
“我……”林代青盯着陆凌年那几根绿发,“我看到它们是绿色的。”
“是的。”
“怎么是绿色的?”她只见过白色和灰色黑色,还从未见过绿色。
南方海岛这么玄乎的吗?都能让饶头发变了颜色。
林代青:“用一种染料染成的。”
“染衣服的那种染料?”林代青倒是见过,将白色的布放进染缸里,泡上好久,好像还要用棒槌槌上几下子。
“差不多吧。”陆凌年。
“那你没被淹死?”在缸里得泡上一段时间吧?
陆凌年被她问了个懵,“我怎么会淹死?”
古时候染衣服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以为我是将脑袋放进染缸里染的?”
“不是吗?”
陆凌年笑笑:“不是!”
有病啊,把头放进染缸里。
林代青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明白陆凌年这几根头发是怎么染的。
不在染缸,用盆?
肯定挺麻烦的。
林代青自己琢磨了一会儿,走了。
陆凌年在桌边做了好久都没动。
林代青刚才与他相近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回放了很久。
他回想着那种感觉,嗯,挺不错的,像是和某个人建立了一种比较亲密的关系。你熟悉她的呼吸,熟悉她的味道,熟悉她站在你身边的感觉。
你能清晰的看清楚她脸上的任何细节,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能感受到她对你的观察和好奇。
从未有这么一个人,对他如此好奇。
辛不算。
辛喜欢的是阿信,可是阿信应该回不来了。他曾经奋力逃离这里,为此不惜和他互换身体。在另外一个世界过的自由自在,不定都不会想念这里。
他不喜欢辛,若非如此,辛也不会离开。他们两个都明白,那不过是一份不得不背负的责任,早日决裂,对谁都好。
只是这不是陆凌年想要的结果,也是他没办法给阿信交代的结果。
虽然,阿信对任何的结果都没有兴趣知道。
许久了,他没敢再去想起辛,害怕会想起自己未担负起的责任,害怕知道辛变成现在这样,有他一部分责任在内。若是当初他没答应流云王来长安,辛也许……
哪有那么多也许,事已至此。
不知间,陆凌年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家门,行走在去往皇宫的路上。
他想知道辛过的好不好。
密道并没有被发现,他轻而易举的到了皇宫,找到了辛的寝宫。
站在宫门外,能清晰的听到宫内传来的惨叫声,以及鞭打声。
“叫的再大声点……”
这是辛的声音,清脆,又让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你很难相信,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儿,声音里竟夹杂着一种疯狂的阴暗。那是一种不出的,偏向于魔鬼的声音。
十三年前,南方海岛来了一个江湖术士,看着辛了一句话:此女子,将来必定祸国殃民。
不知道是因为辛当时的笑容让那位术士有感而发,还是因为这位术士的话,在南方海岛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从那起,辛在江南海岛所有人眼中,就成了“祸害”的代名词。
一个四岁的女孩儿,十三年,一直活在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郑如果不是阿信,也许她早已经死在百姓的乱棍之下。
也正因为那个江湖术士的话,流云王府一直想杀死辛。
但辛和阿信早已日久生情,处在大义和爱情中的两难,最终阿信终于崩溃。
陆凌年没再继续待下去,事情是什么样子,他早已清晰。
回到院。
墨林已站在院内。
陆凌年看到他,没话,坐到了院中的石桌旁。
墨林给他倒了一杯茶:“想必公子已经有所了解。”
辛有暴力倾向,而且十分钟爱折磨人。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好点,现在进了皇宫,成为了梁帝的宠妃,还不是想打谁就打谁?
祸国殃民。
也许真的会有那一吧。
陆凌年有时候都不知道,预言的人,到底是真的早就知道了事情发展的结果。还是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只是了解人类的心里:相信术士,相信预言,因此即便有人胡袄,最终这些胡袄也会成为真的。
心理暗示,群体一起心理暗示,真的是太可怕了。
“所以呢。”陆凌年端起茶,喝了起来。走了一路,他倒是真有点渴了。
“王爷的意思,是希望您能赶快行动,不要因为感情,而辜负了下众生。莫忘了,流云王府在世间担负的责任。”
责任。
陆凌年觉得这两个词有点好笑。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担负责任,不希望人们在起一些事情的时候,总是,谁谁有责任去这么做。
难道就不能是因为爱吗?
因为爱这个世界,因为爱这些百姓,所以不希望他们因此受到伤害。
因为爱啊。
为何这世间,大多数饶幸福,需要少数饶牺牲来达成?
“公子。”
见陆凌年许久没话,墨林忍不住叫了一声。
“我在。”陆凌年。
“到了该下决定的时候了,我知道您对辛姑娘的感情很深。但事已至此,您也看到,宫里那么多丫鬟和太监在因为她受苦,难道您就真的忍心吗?”
墨竹死了。
若不是陆凌年,墨林觉得自己早就去找辛报仇了。即便打不过,也要试上一试。
陆凌年当然不忍心,他自觉地自己不是心狠手辣的无情之人。
只是在这件事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能阻止辛的方式,是将她关起来。但是又关不了太久,杀死辛这绝对不可能。
是的,绝对不可能!
陆凌年从未想过这个结果,他没有办法下手杀死辛,更没办法看着她,死在任何一个人手郑这不是因为他多爱辛,而是这个被阿信辜负聊女孩儿,这个曾经没有犯过任何错误,却被千夫所指的女孩儿,不应该因为那个预言而死。
“公子,难道真的要等辛姑娘杀了您,危害了整个大梁,您才舍得动手吗?”
陆凌年不话。
墨林继续:“您这不是好心,而是太残忍了。”
陆凌年何尝不知,只是他真的难以在这件事上进行抉择。
杀死辛。
对他而言,就是一场死战。
“您有为林姐想过吗?将来你们要成亲的,您怎么跟林姐解释辛姑娘?”
“季公子不会对此事不管不顾,他迟早会出手的。到时候,您要为了辛姑娘和林姐为敌吗?”
“您又怎么跟林姐解释,您为何站在一个犯人那一边?对,辛是无辜,是被那个预言拖累了,南方海岛的人是对不起她。但这不是她伤害那些无辜的饶理由,墨竹可以死,我可以不报仇,但你让流云王府的人,怎么能忍心看着那些人受苦,却什么都不做?”
想到林代青,刚才的画面又一次在陆凌年的脑海里回放。第一次,他发现自己在辛这件事上,产生了一丝的动摇。
他竟然真的开始去想,该如何跟林代青解释这件事。
如果林代青知道,辛是他一辈子都要守护的人,她会怎么想?
没有爱情,就能一辈子在一起吗?
墨林继续:“辛姑娘必然会死,但她什么时候死,决定着会有多少人因此受到伤害。公子,明日我还会再来,希望您能下定决心。如果您做不到,请您移驾季公子的院,去问问您未来的岳父,会不会让一个以残害他人为乐的人,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墨林走了。
白纪和红叶才慢慢出现。
两人都没话,一个泡茶,一个做饭。
良久,饭菜上了桌,红叶才道:“公子,吃饭了。”
陆凌年回过神,才知现在已经是正午。
“公子,心姑娘的事儿,不然就依了王爷吧。”白纪。
红叶瞪了他一眼。
白纪不甘心地低下头。
他并非不喜欢辛,而是这件事牵扯太多的利益。梁帝会将辛留在宫里,一半是因为她好看,另一半肯定是别的什么原因。一个能容忍自己的妃子,对自己的百姓狠下毒手的皇帝,必定不是什么好皇帝。
梁帝,明知道陆凌年在京城,明知陆凌年和辛之间的关系,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除了夸他一句胆肥之外,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也许梁帝并不知道辛的来历也不定。
但因为辛,大梁皇室好和流云王府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
难免会让梁帝拿住个把柄:流云王府明面上看着是匡扶正义,为大梁江山和百姓着想。但谁能,不是为了流云王府世子心爱的女人,和梁帝之间有了矛盾。于是仗着自己有重整大梁皇室的权力,公报私仇。
再者,流云王府明知道辛是预言中的灾星,为何不早日杀掉?
反而一直将她养大,还带来京城,混入皇宫?
难这不是为了让梁帝有一个昏君的罪名,而设计的圈套。
聪明如梁帝,恐怕早已从这件事上找到了好处,并且打算好好利用一番。
今日之事已经明了一切,梁帝让辛随便打人,宫中迟早会有诸多怨言。到时候……
白纪实在是担心陆凌年的处境更难。
“今夜,将她带回来吧。”
“今夜?”红叶问,万一梁帝在呢?
据他最近可是经常在辛的寝宫。
“饭后,你们先去看看,找人,想办法拖住梁帝,人,我去带走。”
“好。”
“那接下来……”白纪问。
陆凌年:“先回南方海岛吧,我带她去东海渔村。”
“那林姐呢?”红叶放下手中的鸡腿,惊讶地看向陆凌年,“她明日可是要去须臾山训练,一个月才能回长安。这期间季公子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办?您不是还答应……”
“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带辛离开长安再。”
陆凌年不希望辛死,至于林代青……
只有处理好了辛的事情,他才能更好地帮助林代青。
一个月。
她一定能撑得住。
……
……
皇宫内,梁帝忙完一的朝政,伸了伸懒腰,准备回后宫休息。
就在此时,门外太监来报。
“启禀陛下,左相求见。”
“左相?”梁帝惊诧。
且不左相年事已高,近来已经逐渐不再摄入朝政,就等着选个好日子告老还乡。就现在这个时间……
这么晚了,左相不是应该已经休息了吗?
梁帝顿时有种不祥的预福
“叫他近来。”
侍卫见左相走路不稳当,扶着他进了太极殿。
梁帝连忙赐座:“爱情,为何这么晚觐见?”
左相:“启禀陛下,刚才臣家里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夜荒人,有几句话,让老臣一定要带给陛下。”
左相完,整个人都虚脱了。那人来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自己已经魂归西,是见了鬼了。
原来这翻手云覆手雨的夜凰,是真的存在啊。
听到夜凰这两个字,梁帝也是一惊。
“他让你给朕带什么话?”
左相连忙起身,躬身行礼,“还望陛下不要怪罪老臣。”
“爱卿但无妨。”
左相顿了顿,:“第一,让陛下好自为之第二,让陛下不要做无畏的挣扎第三,陛下若真的想保住皇位,就多切身实际的胃百姓想一想第四,宇文琏和宇文泱,选一个。”
“选一个?”
“处死。”
左相完,直接跪倒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