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水成功引灵的时候，心中泛起丝丝的兴奋与得意。

父亲母亲的声声叮嘱仿佛在耳边回荡，修士、修仙，一旦引灵成功就代表着脱离了凡俗，即便是最弱的洗尘境，在凡人眼中，亦被称为“仙人”！

自她懂事起，就被灌输着要成为仙人、成为人上人的思想。

父亲母亲告诉她，每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父母都可以选择带孩子去测试有没有修仙的资质，他们带她去了。而她有这样的资质，并且天赋极高，所以他们要求她一定要做到最好！

所以她一直都很努力，一言仙教过的东西她都认真的记下，时常温故知新，就连感知灵力，在没有聚灵阵帮助之前，她私下里也尝试过许多次，甚至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向学堂的几十名弟子里，除了沈兰之，她自信没有人会比她更好！

当她睁开眼睛时，看见沈兰之正向一言仙行礼，然后走出聚灵阵……走到了阵法外，言欢的身边！

言欢是第一个成功的人吗？难道她的资质是最好的？她四下张望，除了刚起身的沈兰之，确实没有其他人成功了。

她注意到了沈兰之脸上的笑容，与面对他人，与面对她，截然不同，他对他人虽然也都是带着笑容的，却是礼节性的，不远不近，礼貌而疏离。

但在言欢面前，那样亲切的样子，那样毫不掩饰的喜爱，是她从来没有在他脸上见到过的，至少，在言欢来之前是没有的。

是她还不够好吗？

一定是的！她还需要更加、更加努力向他靠拢！

对着一言仙敛衽一礼，白若水也走出了阵法，去往沈兰之和言欢身边。

言欢笑着对她挥手，她微笑着回应，但为什么，

她觉得言欢的笑容有些刺眼呢？

……

“你的问题，等回画心殿再说吧。”

这是一言仙与言欢对视时，传音入她脑中的话，看了看周围还没从感悟状态中清醒过来的弟子，言欢知趣的点了点头，乖乖站到阵法外等候。

现在，她正和沈兰之、白若水三人站在一起，无聊的看着阵法中的其他人。

“他们还要多久啊？贞贞什么时候能成功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言欢嘟着小嘴抱怨，她还有一些问题没搞清呢，好想立刻就去问师父！

沈兰之伸出拇指和食指，夹住言欢嘟起的两片唇瓣，笑道：“你这小嘴撅得都能挂个菜篮子了！”

被沈兰之夹住嘴，言欢说不了话，只能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拍掉沈兰之的咸猪手，言欢“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哎呀，别抱怨了，”沈兰之捧起她的小脸，让她转过头来，“你看人家白师妹，出来之后一声不响的多淑女，哪像你啊，叽叽喳喳的。”

白若水微微惊讶，没想到他会提到她，一时竟有些高兴。

其实她站在这也在偷偷练习吸收灵气来着，她还不熟练，而且这样的大型聚灵阵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布置出来的，即便不在阵法中，周围的灵气也比其他地方浓郁许多，等到阵法停止运作，这里的灵气才会归于正常。

“沈师兄不要这样说，言师妹这样也很可爱啊。”白若水莞尔一笑，声音轻轻柔柔的。

“就是就是！白师姐又漂亮又温柔，”见白若水帮她说话，言欢上去拉她的手，顺便还回头给沈兰之扮了个鬼脸，“不像某些人，就爱欺负人。”

“你这小没良心的……”沈兰之哭笑不得，作势就要去掐她肉肉的脸颊，言欢抱着白若水的胳膊，借着她到处躲，闹腾得不亦乐乎。

白若水夹在中间，也跟着笑了。

打闹了一阵，言欢觉得有些累了，也不嫌脏，就直接坐在了地上，沈兰之挨着她坐下。

白若水皱着眉想了想，拿了块帕子垫着才坐了下去。

这时也有人陆续引灵成功走出来了，见他们三人的样子，也不好意思站着，寻了地方坐下。

林贞贞在阵法中还剩下一半人数的时候从引灵状态中醒了过来，满脸的欣喜，找到言欢的位置后就直接过去了，倒是把沈兰之从言欢身边挤开了。

关系好的弟子一个个形成了小圈子，围在一起小声说着话，生怕太吵影响了聚灵阵中的人。

……

进入山洞的时候是早晨，到回去时已经傍晚了，一言仙带着弟子们回到向学堂，还没进去，就见摸约十来人候在向学堂的门前。

一言仙遣了弟子们各自回家，明日会天宫开启藏书阁，让弟子们挑选功法，叮嘱他们别来晚了。

待到弟子们都走远了，一言仙才去到那些人面前，言欢没有开启画界的能力，只能跟在一言仙身后一起见见这些人。

“诸位还有何事？本尊不是说过他们几个可以不用再来了吗？”一言仙背着手，神色自若。

言欢站在他身后，好奇的看着，发现几个面熟的人。

正是之前没好好待在向学堂，跑出去玩耍的五名弟子和他们各自家中的长辈。

五个孩子顿时如遭雷击，两个女孩已经开始哭泣，其中一人哀求道：“言先生，我们已经知道错了。”

“仙师大人，孩子还小不懂事儿，您大人有大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其余人也附和着，希望可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他们都是普通人，家里好不容易有了能修仙的孩子，就指望着他们能够出人头地。

不是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

抱着这样的心情，他们怎么能够看着自己的孩子因为一次犯错就毁掉终生呢？

“本尊之前再三嘱咐过，禁止离开向学堂，但他们几个还是出去了，这样简单的命令都不能遵守，毫无自制能力之人，我天宫可不敢收！尔等另请高明吧！”一言仙一甩袖袍，眼前的这些人就都不见了。

言欢惊讶的张着嘴巴，问道：“师父，他们都到哪去了？”

“山下。”一言仙淡淡回应，带着言欢回了画界。

“说说吧，我看你都忍了一天了。”一言仙坐在案几旁询问道。

言欢坐在他的对面，双手撑着小脑袋，将自己遇到的问题说了出来。

一言仙沉吟了片刻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为师也认为情况是你想的这样。见到你的那天，妖魂向我发动攻击的时候，爪上确实凝聚着不少灵力。由于体内妖族血脉觉醒的缘故，当时的你已经不算是人类而是妖族，能够直接引灵是妖族的天赋。

但在此之前，血脉和妖魂一直在体内沉寂，你作为人类生活时根本无法察觉，更不知如何激发体内的血脉之力，所以平时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的不同也只有头上的耳朵。

上一次事发之时，许是你想要报仇的意志太过强烈，无意间激发了血脉之力惊醒了妖族之魂，瞬间拥有了妖族的一些天赋和能力。但你的身体只是普通人类小孩，根本无法长时间承载血脉带来的力量，妖魂勉力支撑最终也抵不过身体虚弱的不足，妖魂沉睡之后，妖族血脉又沉寂下去。

在洗尘之前，你依旧是个普通的人类，根据天道规则，身为凡人的你不被允许记住自己曾经是如何沟通天地灵气的，如今你已正式开始修行，所以关于这部分的记忆才会让你记起。”

言欢的耳朵动了动，听得认真，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师父，您这样说的话，那人族的修炼之法会不会不适宜我修习呢？”

“嗯，确实，这样的情况可能会有影响，将你引灵的情况说与我听听。还未修习功法的初学修士第一次引灵进入丹田之后，没有功法辅助，灵气无法长存会逐渐消散，但妖族不同，天生能吸收灵气，融入四肢百骸，以灵气锻体，所以妖族的肉身力量都十分强大。”

言欢想了想，引灵的时候，灵气进入丹田没多久，就自动融进了身体里，她还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呢。

“师父，我可能是继承了妖族的天赋……今天纳入体内的灵气自动和我融合了。”言欢坦白道。

一言仙拍了拍言欢的小脑袋：“我知道了，可能是血脉之力对你的身体产生了影响，你先去休息吧，不要想太多，这不是坏事，你的功法明天我帮你选。”

言欢听话地点点头，为了不打扰师父大人思考，脚步轻轻地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