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的弟子一下子被打懵了，自家同门的法术为什么会攻击自己人？猝不及防之下，有几名弟子受了伤。

到底是宋渑经验丰富，很快就看出了是言欢所为，要他们加强防备。

弟子们有防御类法器的祭出法器，没有法器的掏出一把符箓往身上拍，各色灵光闪烁，更难对付了。

言欢暗恨，只觉得时间难熬，却一刻也不敢松懈，改变战术用定字诀配合法术攻击，但只有一开始有点效果，天宫的人反应过来之后，只要有人被定住，就有其他人上去帮忙挡刀。

由于对法术的不精通，她到现在一次也最多只能定住五人，还不到对手人数的一半，对面游刃有余地防御她攻击的同时还能反击。

看着言欢一个人在前面苦苦支撑，云鬼在后面着急，想上去帮忙又不敢贸然行动，忽然灵机一动，传音道：“阿欢，要不然你回来，让小爷的灵魂震慑教他们做人！”

言欢若有所悟，停下了攻击，专心防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回道：“不急，让我再试试，如果这招不行，就换你来。”

云鬼无奈，其实它很想痛快地打一场，可是洞口不能没人守着，它不能离得太远，对面倒是派两个人过来偷袭一下啊！

自言欢开始全力防御，宋渑便揪着时机带天宫众人一拥而上，每个人都使出自己最厉害的攻击，只要打破言欢的护盾，这么近的距离下她是逃不出包围圈的，到时是生擒活捉还是直接打杀了她，就任由他做主了。

言欢只觉得自己的灵力消耗得飞快，再怎么努力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补充都跟不上消耗的速度。

也是，跟这么多人对拼灵力当然不够用的，对面可以轮番上阵，而她只有一个人。

趁着现在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她要用出那个，自从得到那个，她还没有试过它的威力。

法诀变换，灵力流转，言欢的手从眼前一抹而过。

她紧闭的双眼逐渐睁开，奇异的光彩从她的眼中射出。

天宫众人的目光都紧盯在她的身上，生怕她有什么别的举动，所以言欢睁眼的瞬间，他们都直视着她的眼睛。

那双带着奇异色彩的眼睛便印在了脑中。

宋渑透过这双眼，看到已经逝去多年的人。

那个头发花白胡子很长的老头笑眯眯地朝他招手，他想迈出脚步却一动也不能动。

一个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小男孩，背对着他，跌跌撞撞朝着老头跑去。

老头慈祥地蹲下身给小男孩系上一件披风，然后牵起他的手，渐行渐远。

记忆从久远的过去中苏醒，温和的话语与眼前的情景重合在一起。

“小渑，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了……”

砰砰砰砰砰！

耳边响起重物砸落的声音，弟子们的痛呼声让他惊醒，可随之而来的是腹部的剧烈痛楚，五脏六腑像是被绞在了一起，然后被一把大锤震开，砸得碎裂。

宋渑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佩剑脱手而出掉在了不远处，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喉中，他猛地吐出一口献血，夹杂着脏腑的碎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道玄色的身影停在他的身前，他抬头望去，看到了令无数人仰望的男人。

连源以及他眼中的怒意。

“本尊才离开多久，就有些不长眼的跑来欺负本尊护的崽子？活腻歪了是吗？言欢死了，尔等通通要给她陪葬！”

云鬼背着虚脱的言欢从悬崖下飞上来，来到了连源身边。

言欢刚从云鬼身上下来，稳住身形，就被连源拉到一边，劈头盖脸一顿训：“还有你！怎么这么菜！连这几个杂鱼都打不过？打不过就算了，会不会保护好自己？”

言欢顿时语塞，她要怎么说？承认自己弱还是顶嘴？

看着连源怒火中烧的样子，言欢选择闭嘴。

连源和一言仙不一样，他脾气不好。

她在灵力不多的情况下第一次使用《幻神眼》，让所有看到她眼睛的人都陷入了各自的幻境中。天宫一方人数众多，消耗太大，一下子抽干了她的灵力，让她再也没有维持飞行的力量，直直地往悬崖下坠落。

云鬼急忙跳下去救她，也没空理会天宫的一干人等，恰逢连源慢悠悠地回到这里，正巧看见这一幕，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见云鬼成功接住了她才稍稍稳住了心神。

连源心中后怕，怒上心头，对着陷于幻境中的天宫众人一人一脚，个个踹成重伤。

言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任务失败，那系统还不活剐了他？

连源训完了言欢才过来处理天宫这些人。

虽然天宫是他建的，但他对天宫里的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当年建它只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而已，这么多年来也没担起过守护天宫的责任，一直都是一言仙帮他看守着。

“你就是领头的？说吧，想怎么死？本尊可以恩赐你喜欢的死法。”

宋渑冷哼一声，什么都不说，也不看他，看上去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如今依旧复杂。

他刚进天宫开始修行的时候，也和无数普通弟子一样，认为元莲仙尊是人族的大英雄，把他当做榜样，努力追赶，希望有朝一日也能达到和他一样的高度。

但是后来，天宫被妖族入侵，言欢被连源带走，宫主沈林召集天宫长老商议重建天宫的计划时，告知了众长老，元莲仙尊本名连源，仙魔双修，表面是仙尊，实则是魔尊的事实。

沈林说，这是一言仙亲口告知，是每一任天宫宫主都要保守的秘密。

一言仙其实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连源是魔修。

他也知道连源肯定被困在某处不得自由，杀孽越多，永生之后的束缚越大。

所以连源外出游历多年未归的说辞只是为了守住这些秘密，顺便堵住悠悠之口罢了，秘密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如果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永生的秘密，那天下必定大乱。

所以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迫发了心魔大誓，不得把秘密说出去。

现实总是这样，残酷的让人难以接受。

连源呵呵一笑，抬手，宋渑的佩剑便倒飞过来，落入连源手中。

“很有骨气嘛！那就让你死在自己的剑下，你觉得如何？”

一名弟子挣扎着扑过来挡在宋渑身前，声音虚弱却又坚定：“前辈，请您放宋长老一条生路，在下愿意代长老受死！”

倒在其他地方的所有弟子也都勉强站起身来，来到宋渑身前，互相对视之后，异口同声道：“前辈，吾等皆愿代宋长老一死！”

那名最先来的弟子瞪大了眼睛：“你、你们……”

其中一名弟子释然地笑道：“我们的命都是宋长老救的，怎么能让你小子抢了风头。”

“是啊，要是没有宋长老，咱们早就死了，能多活这么多年值了，现在死了也不亏。”

其他人附和。

宋渑意外，心中竟感到几分温暖，可他不能看着这些年轻的弟子就这样送了命，他们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冷着脸赶人：“滚！你们都赖在这干什么？都给我滚！老子的命用不着你们来替！”

弟子们摇头，没有一个人离开。

“哎呦呦，这可真是感人啊！”连源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随后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笑得肆意，“既然你们都那么想死，那本尊就成全你们！”

长剑在身前扫过，划出一个泛着寒光的弧度，连源看着眼前的十几个人，不紧不慢道：“从谁先开始呢？”

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许久的言欢忽然走近，从连源手中夺过长剑插入地下。

“师叔，如果我求您放过他们，您会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