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学期没来上课,一进学校,温琼发现气氛大不相同,黑板上写着倒计时,同学们的桌上全是书本卷子,个个都在埋头苦读。
温果儿颓败地趴在桌子上,看温琼坐下,问道:“我给你的笔记你看了没?”
“看了。”温琼将书包塞进抽屉。
有些同学过来跟她搭话,问她高考有没有信心什么的。
温琼笑着回答,“应该有吧。”
温果儿的笔记条理清晰,修清岩每天晚上都会给她讲课,她虽然落下的不多,但是同学们的状态也让她感染了几分紧张。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上辈子没机会深切地感受,这辈子终于可以亲身经历,是她的福分。
班主任来上课,看到温琼,笑着说道:“温琼终于回来上课了啊?”
温琼点头。班主任又道:“最后的两个月,你要加油。”
“我会的,老师。”
班主任对其他的同学说:“多帮帮温琼。”
“没问题!”他们齐声喊道。
一下课,好多同学跑来问温琼,你哪不会啊,我们教你啊。他们班是文科的尖子班,成绩最好的几乎都在他们班,最差的都要甩隔壁二班一条街。
温琼把整理出来不会的题目跟他们讨论,她的桌子旁边围了一圈人。
两年的同学只剩下最后两个月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而且全班只有温琼一个人走演艺这条路,以后虽然可以常常看到她,但要联系却是难上加难,大家都很珍惜现在相处的时光,给温琼讲题也更加卖力。温琼心中温暖又感动。
中午去食堂吃饭,碰上高一时的几个同学,她们站在一旁,看到温琼,满脸难以置信。温琼与朋友们说说笑笑,跟她们擦身而过,她也看见了她们,但她并不认为需要打招呼,这几个同学与班花秦婉对她从来没有过好脸色,上辈子这辈子都是那样,恨不得把她往死里逼。
温果儿也看到她们,冷哼一声,“听说秦婉交过挺多男朋友,现在成绩一落千丈。”
另外一个同学对温琼说:“高一的时候不是欺负过你吗?”
温琼笑了笑,“是啊。”
“她们好几个人跟校外的人搞到一起,幸好你来了我们班。”
“是啊。”温琼点头,高二分班后,她大大松了一口气,不管她和修清岩之间以后会怎样,这些同学的嘴脸在高一时她已经看得清楚。
打完饭,一行人坐下,好几个同学给温琼夹了菜,温琼急忙说谢谢,一边吃一边跟他们聊天。温琼不在学校好长一段时间,他们在给温琼科普学校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余淼办了休学,又说其他同学怎样怎样。修清岩虽然保送,但他偶尔也会来学校,还作为代表主持了春季运动会。
温果儿戳着饭菜,对温琼说:“难得你家哥哥还记得我们呢。”
“嗯?”温琼好奇。
对面的男同学笑道:“修清岩人很好啊,他居然都记得我们每个人的名字。”
温琼不以为意,“又不是国家元首,你们也太高看他了吧。”
“修清岩可是唯一一个保送大的,我们敢不高看他嘛,还是修家的公子呢。”一女同学哈哈大笑,夹了温琼碗里的排骨塞进嘴里,“他很少来学校,但他抽屉里的情书还是堆得满满的,魅力不减。”
温琼一脸冷漠,“哦。”她悄悄在心里吐槽,那是因为你们都没见过他不讲道理的样子。
吃过饭,大家回班里休息,也有男同学下去打篮球。温果儿和温琼站在走廊,望着远方的篮球场。
温果儿伸个懒腰,“没想到一晃,我们就要高中毕业了。”
温琼点点头,“是啊,时间过得好快。”
温果儿趴在栏杆上看着温琼,“你现在跟以前很不一样。”
“是吗?”温琼也趴在栏杆上,两人面对着面。
温果儿拨弄了下温琼额前的头发,“是的,看到现在的你,我特别高兴。我记得初三的时候,你像被下了蛊似的,成天跟在修清岩身后,我拉都拉不住,就像飞蛾扑火,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给烧了。”
温琼笑了笑,沉默不语。
温果儿叹了口气,“谈恋爱有什么好?修清岩他很喜欢你吗?”
“还行吧。”
“啧。我知道神秘是他。”
“你怎么知道?”
“猜的啊,哈哈。”
两人聊到了未来,温果儿成绩一般,但上个师范大学绰绰有余,她想当老师。温琼肯定会继续自己的演绎之路。其他的同学也各有理想,每个人在这个阶段都对未来充满无限的憧憬。
曾鸣出国,孟凌也上大,虽然没有保送,可是也很少来学校了。温琼去找老师,路过修清岩他们班,往教室里望去,好几个座位空着。有个女同学看到她,跑出来,往她手里塞了一大袋的情书,“麻烦你转交给修清岩。”
温琼,“……”
女同学笑道:“他们不知道,就我知道,你是修清岩的妹妹。”
“你怎么知道的啊?”温琼看着眼手中的一袋情书问。
女同学勾起的嘴角带着几分苦涩,“我跟曾鸣谈过一段时间恋爱,他要出国,我们就分手了,曾鸣告诉我的。”
温琼突然也有点难过,她掂了掂袋子,“我会转交给他的。”
女同学又笑了笑,“谢谢你,其实她们送这些情书也不是为了得到回应,只不过是给自己的青春做最后的告别而已。”
“我理解。”
“谢谢你,温琼。”
“不客气。”
拎着那袋沉甸甸的情书,温琼的心情平和,没有酸涩,一晃眼大家都要长大成人了。
晚自习下课快十点了。天上一轮明月高悬,天气渐渐转暖,不过夜风微凉,大家都还穿长袖。温琼将卷到手臂的袖子放下,拎起书包,戴上口罩,与几个同学一起往校门口走。
温果儿蹬上自行车,对温琼摆手,“拜拜。”
“拜拜。”温琼挥手,走向停在树下的汽车,拉开车门,修清岩坐在后座,温琼冲他一笑。
修清岩拉住她的手,“进来,回家了。”
“好。”
修清岩关心地问:“累不累?晚自习也可以在家的。”
“想跟同学们在一起。”温琼回道。
修清岩哼了一声,“哦,那就不想跟我在一起啊?”
温琼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
车开到家门口,温琼乖乖地让他牵着下车。尚婧给温琼熬了补汤,压着他们两个坐下来喝。喝完上楼,等洗好澡了,都快十一点半了,温琼穿着睡衣,想起书包里的那一袋情书,拿出来,敲响了修清岩的房门。
修清岩坐在电脑前,见她进来,将她拉到怀里,抱到腿上。
温琼将袋子啪地放在桌上,“给你的。”
“什么?”修清岩骨节分明的手翻开袋子,掉出不少的信封,粉色居多。他的手一顿,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初温琼给他写的那些情书,记忆尽数袭来,他搂紧温琼,埋在她的颈窝。
温琼不由愣住,“不是吧?这么感动?”居然对这些情书感动了?你什么意思?
修清岩亲吻她的耳垂,“不是,我是想到你给我写的情书。”
温琼身子微僵,“然后呢?”
“然后,我……”修清岩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玫瑰色的信封,郑重地放在她面前,“我回你的。”
温琼迟疑地问:“你写的?”
“嗯。”修清岩耳根微红,“回去看,别在我面前看。”
“你写了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你耳朵为什么这么红?你在害羞吗?”
“胡说!拿去!”修清岩将情书塞她怀里,推着她往外走,“去你自己的房间看。”温琼捏了捏他的耳朵。
看他一脸气急败坏,温琼忍不住好笑,一封情书而已,你耳朵红个什么劲,难道在情书里面开车了?
温琼走之前,提醒他,“那些情书你看一下。”
修清岩敲着键盘,“不是你写的,我看什么。”
温琼下意识地回:“我写的你也没看啊。”
敲键盘的手指一顿,修清岩盯着屏幕,说道:“我错了。”
温琼微微一怔。修清岩转头望向她,“宝贝,原谅我年少不懂事。”
温琼心中情绪复杂,“过去了就算了。”
她拿着信封,飞快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关上房门,坐在床边,慢慢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玫红色信纸,印入眼帘的是“吾妻温琼”……
修清岩的字刚劲有力,极为俊逸,虽然简短,却字字力透纸背。
吾妻温琼:
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未来我奉陪到底。
修清岩。
温琼眼眶泛红,她珍惜地将信纸收起,打开房门,发现修清岩静静站在门外,两人四目相对,修清岩捧起温琼带泪的脸,低声说道:“初中三年,是我瞎了,没看到你的好。幸好高一我开窍了,没有错过你,你的信我后来找到一些看了,写得不错,我很感动。”
“你别撒谎了。”温琼揉了揉眼睛。
修清岩轻抚她的侧脸,“只要是你写的我都觉得好,我的温琼,我的妹妹,终于要长大了。”
修清岩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温琼感觉周围萦绕短全是他身上清爽的气息。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紧迫。温琼是一只脚踏入大学的人了,依然不敢放松。老师提醒大家不能生病,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松弛有度,父母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压力,但也不能完全放松。尚婧去参加家长会回来,比温琼还要焦虑,每天早早起来准备营养早餐,嘘寒问暖,睡前都要摸一下温琼的体温正不正常。
修铮安也跟着紧张起来,修清岩太优秀了,直接保送让他无法体会到那种孩子要参加高考的感觉,但温琼给了他这样的体验。高考前一天温琼有点低烧,修铮安直接扔下会议室的股东跑回家。
股东们满脸关怀地问:“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修铮安回道:“孩子生病了,快高考了,我不放心,回去看看。”
股东们,“修清岩不是保送吗?”
“啊,还有个女孩呢,我快去快去。”
温琼靠在床头,连修铮宣都回来了,一家人围着床边嘘寒问暖。她之前还优哉游哉,现在看他们紧张,她感觉更紧张了,幸好低烧不久就退了。
修清岩把两个大人送走,抱着她起身来走动,“你再躺下去,不怕明天起不来啊?”
温琼抱着他脖子,“我紧张。”
“紧张什么?”
“高考。”
“哦,是该紧张,毕竟你成绩一般般。”
温琼拧上他耳朵。
高考这天如期而至,尚婧四点就醒来睡不着了,起来做早餐。修铮安带着修清岩出去跑步回来,温琼正好下楼,一家人围在桌子旁,齐齐看着她,温琼边扎头发边说:“我今天体温正常。”
“那就好,快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去考场。”
吃过早餐,修铮安亲自开车,尚婧坐在副驾驶,温琼和修清岩坐在后面。修清岩握着她的手,温琼靠在他的肩膀,小声地说:“还是有点紧张。”
“我们在外面等你。”修清岩摸摸她的头,“不怕,大不了花点钱进去。”
温琼眉梢一挑,“就知道花钱。”
“那你好好考。”
“嗯。”
修铮安从后视镜看着两个孩子,眼里满是笑意,一路开到考场。这是全家人第一次同时出现在学校,四人从车里出来,周围的考生都下意识地看向这家人,俊男美女,相当亮眼。
温琼戴了口罩,所以大部分目光落在修清岩的脸上。有认识修清岩的,好奇的过来问:“你不是保送了吗?”
修清岩弯起嘴角,“是啊,送我妹妹来考试。”
“你还有妹妹啊?这……有点眼熟。”
他们探究地看向修清岩身边的温琼,觉得她眉眼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考试快开始了,温琼跟他们挥手,进入考场。
修铮安三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尚婧紧张地抱住双臂,“早上温琼自己量的体温,我没帮她看看,会不会有疏忽啊?”
修铮安拍了拍她的肩膀,“不会,她长大了,知道轻重。”说完,他又看向修清岩。
修清岩愣了下,“看我干嘛?”
修铮安问道:“昨晚我上楼,听到你还在温琼的房间,你们没闹太晚吧?”
修清岩僵住,又急忙说:“没。”
实际上他昨晚睡在温琼房间,半夜温琼起来上洗手间差点摔了,是他过去抱住了她,无意中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他差点没控制住。
修铮安见他回答得略有迟疑,多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