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师姐的实力跟天气一样。”
柳蕊突然说道。
时好时坏,殷九自然能猜到她的想法。
“你觉得你和苏苏比,怎么样。”
柳蕊连想都不用想:“她有神剑玄冰,身负无极冰种。我什么也没有。”
这样形容让殷九弯了唇:“你的意思是苏苏除却幸运加持,单比实力,你当仁不让?”
好似又恢复了当初的那个自信无比的小师妹,眉目重挂骄傲:“自然。”
“可以,”殷九随意点点头:“你去拿个十强回来,关于你师父的事,我有法子解决。”
柳蕊瞪大了眼睛,不是因为殷九的后半句,而是——“师姐!是十强!十强!”
不是百强!
“对,”她奇怪地问:“是十强。苏苏都能进,不过少了神剑,你怎么不能?”
柳蕊甚至没去问她怎么知道殷苏苏能够进入十强,面上依旧挂着难以言喻的神色:“……师姐,你真的有办法让师父理解我吗?你刚刚不是说,不能太在意别人的认可。”
殷九端起瓷杯晃着里面碧色清澈的倒影,懒懒道:“是啊。”
娉婷真人之所以不能认可柳蕊的想法,不过是因为她还稳稳地端坐在师父的高度上,带着评判的目光去审视自己的弟子,是否符合自己的标准。
对于修炼多年的她而言,自己的道路自然是对的,所以会自动排斥那些不同的想法。
守着固定的传统,不允许变化的产生。
想要彻底打破这种人的思维也很简单。
就是让柳蕊正式能够打败她的师父。
当娉婷真人意识到自己的徒弟没有听她的话,却可以强于自己的时候,多年来汇集的对于自身的信心定会逐步瓦解。
就像一颗从外面怎么也打不破的石头,用以药剂,使之自行从内部溶解。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本就是正常,师父之于弟子,父母之于孩子,不过就是要新浪推旧浪,一代胜于一代。这样才能让后代们树立信心:这世间并无不可战胜的。
要是死撑着长辈颜面,不肯放弃所谓的权威。接下来的结果要么迫使后代萎缩退化成只听命于自己的提线傀儡,要么把人彻底逼走,从此反目成仇,怨恨不断。
当然,殷九还没打算告诉柳蕊计划。
只让她好好准备比赛。
大概是真的想和好师徒间关系,柳蕊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她虽然自信,却也不是盲目地骄傲。以至于不会去奢望十强,但殷九的话好似就在告诉她有这个能力。
无论如何也要去试试才行。
……
清风和睦,暖意盎然。
古山掌门坐于上位啧啧感叹:“黎掌门啊,不止你那位拿神剑的小徒弟不错,另一位你师弟的弟子表现也够精彩。是不是好苗子都让你们沧琅瞧去了?”
黎梓自是抚掌而笑。
“你门下的任烟难道不是?都是冥冥的天道命数。”
“那可真是对,命数让我方山难出精英……”方山掌门又开始了似是而非的怨气,话语酸酸:“不提有当年大会相争榜首的弟子,这次好歹让我方山进个十强就行。”
凌仑掌门神色淡淡:“梦掌门果然时时变化,当年有鬼医客在,可对着我们叫嚣第一除你们方山无人相配。”
到底是风水轮流转。
方山掌门兴趣缺缺,眉眼垂落:“那又如何,嘴上说说而已,最后不还是被沧琅的丫头抢了。你们倒是愿意可怜我下,让让我这从未出过第一的方山?”
大家都默契地沉默了。
轻咳两下打破尴尬,古山掌门抹着笑容:“这哪里有让的说法,不然我也舍了这老脸,恳求给古山个高名?”
“也罢也罢。”方山掌门赌气挥手:“赶明我定要容容再找个相似的徒孙来,真就不信了。”
台下是正准备抽签编号的众人。
一轮轮的筛选下来,角逐出这次四方大会里最优秀的弟子们。
殷九拿起竹签,上面用朱砂刻着捌的字样。
至于她的对手捌号是谁,她并不关心。
但偏偏有人在意。阴影一落,宋梅河出现在她的面前,笑眯眯地问她:“姐姐,你是几号啊。”
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往前一递。
“捌号啊,”他看起来很失落,收起原本灿烂莹白的小虎牙:“我是叁号,我们没能在一起呢。”
明明牌号相同就是对手,他却搞得像伙伴一样。
反正迟早会遇上,也不差这一时。
“也是,早晚会遇上。”宋梅河自己倒是很快想开,眨眨眼:“我挺期待和你比试。”
“和我,还是残歌?”殷九感觉出来,这少年对于自己的兴趣,来源于这把剑,难不成早前在魔界之时曾用残歌伤过他?
可表现也并不像啊。
宋梅河宛若琥珀的猫眼里满是疑惑,小声说:“肯定是和剑的主人呀,没有姐姐你,哪里能和剑单独比试呢。”
“是吗,输了可别伤心。”她冷淡道。
宋梅河揉揉白嫩的脸颊,笑嘻嘻着:“肯定不会,就算真的输了,因为是姐姐你,我也高兴。”
这话进了殷九耳朵并没有令她半分动容,甚至蹙眉牢牢地盯着他,看得他有些发毛。
“姐姐……”
刚想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宋梅河话音还未落。殷九手指已快如闪电般捏住他的下巴。
不是那种调情般的诱惑。
而是冰冷强横,暴力向地硬拽下拉,甚至骨头都在紧紧发疼。
少年被迫瞧着殷九平淡无波的深邃眼瞳,过了会她才慢慢开口:“好好说话,别装。”
宋梅河看起来难过极了:“难道向你表达喜欢也是一种过错吗?”
松开手,他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多了一道明显的红印。
殷九扯扯唇角,示意身旁正盛放的鲜花:“别人的喜欢,就是远远欣赏这花。你的喜欢——”
她伸手拽下花朵,紧握手掌,看着血红的汁液一滴滴往下落,表情是不变的淡漠:“像这样。”
真是瞧得清清楚楚。
宋梅河浓密的睫毛微颤,眉眼处尽是散落的孤零零:“姐姐,你真是太狠了。”
抿抿唇:“你看起来对我很有敌意,可实际上我什么也没做啊。”
“是什么都没做,还是什么都没开始做。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听了这话,少年仿佛一下子又来了精神:“那姐姐说说看,我还没有开始做什么。你要是猜对的话,我立马就退出大会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