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室内,琥珀般的猫眼却不受影响更加神采奕奕,梅河见殷九盯着自己,很快回应般绽开灿烂的笑容。
如果不是要提防着梅河控制阵法开启,她现在应该掷剑问候了。
同样的,梅河当然也懂,心里泛起惋惜,如果不是要完成任务,他可真想看看这阵法的效果。尤其是,里面还是他最期待的人。
于是他露出尖尖的虎牙,好像很喜欢在殷九面前演这出无害的模样。
“真好呢,我想姐姐好久了。”随即略显苦恼:“可你每次都不给聊天的机会,上来就是剑气。害我又不敢见你。”
不然呢。
忽视掉梅河没用的话,殷九反问他先前的一句:“你说帮忙,所以实际上是祝澜之的人?”
真是一套又一套。既然祝澜之能策反祝昭身边的属下,把苏苏捞出来可不就是易如反掌,还非要故意找她。
这也可能是祝澜之计划中的一环。发觉被套用了后,殷九神色更加不虞。一个两个都这么爱找事,各种牵扯还绕在她身上,谁能忍得了。
聪明的少年立马就从她的异色中探寻到了七七八八。“我的确是要带你到关殷苏苏的地方,姐姐。虽然我能进去,但应真宫主设的防护能打开的没几个人,你是其中之一。”
她能打开祝昭的防护?殷九表面不为所动,继续有意问道:“祝昭呢,她不在?”
祝澜之故意现身引祝昭,让她误以为他不会来沙荆救人。再拜托到殷九身上,一招调虎离山倒是用得行云流水。
不过最多拖延点时间,一旦祝昭反应过来,还是危险的。
这里的阵法也是之前为了困祝澜之,就算他真的来了,有梅河在,显然也不会落到这里。
梅河只挑了些话告诉殷九。“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宫主应该快要回来了。”
这也是祝澜之计算好的,虽然同意殷九说的苏苏跟她走,但若是碰到祝昭,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个问题。
眼帘下一片冷然,殷九清楚这不单纯的安排,她可不会顺别人的心意走。
“那还不带路?”她的话语丝毫不客气,虽然梅河有用,但殷九也不想和他多扯:“要是遇上,我只顾自己,可不会管其他人死活。”
这是提醒他们遇到危险,苏苏她可未必救出来。
梅河对此无所谓,明明是要带路,反而和殷九挨得很近,哪怕对上她漠然的视线,依旧毫不怯色地笑嘻嘻。
通道的地面上只有俩人模模糊糊的影子。
“姐姐,听说你杀了林阁老?唉,这个消息让宫主知道,她肯定就知道你来魔界是为了救殷苏苏,本来我们都计划好的,安全又稳妥,绝不会被发现。”
殷九脚步顿也没顿,甚至唇边还扯出一抹嘲讽:“对我来说最稳妥的就是你们自己来,而不是装模作样求别人。”
字句犀利高傲,一贯作风。
可梅河不是祝澜之,半点不满也无,怎么都能搭她的话:“是啦,姐姐一向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就算是不小心栽到太谷山,照样也能复活东山再起。他人怎么能及呢。”
话音刚落,剑器直穿过他的衣领钉入身后的墙壁中。
剑身上飘动的白焰隐隐灼着皮肤,梅河动也没动,琥珀色的眼眸还流露出适当的讶然。
梅河他们知道自己身份不意外,殷九仅是不喜他故意用这样的语调提起。
“激我?”她握着剑柄的手指微松,锋利的剑刃很干脆地在梅河脖颈上划出一道血口,细密的血珠争先恐后冒出,缓缓滴落在剑上。
“少在那里自以为是,我的事可轮不到你们管。”冷淡语气中带着锋利:“想苟到最后渔翁得利,也得看有没有本事活下来。”
合作永远跟着利益走,若祝澜之真像书卷里得天独厚,将祝昭彻底拉下来。殷九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任由他发展壮大。
也许是被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梅河郁郁地垂下眼:“我可是真心实意夸赞姐姐的。毕竟,我可是一直关注着你”
听他的意思,很早之前就和自己接触过?殷九完全没有印象。
手上的剑还没松,殷九耳边又收到了呼燃星的紧急催促:“宫主!你们好了吗?我感觉有一道挺可怕的力量逼近,会不会是他们的头头回来了?”
“怎么办,我先帮忙拦住她?”呼燃星完全不在乎实力上的差距,开口就是任性。
“不行,星子。躲好不要露面。我们马上就出来了。”开玩笑,这太危险了。殷九严肃地嘱咐:“绝对要先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小姑娘哦了声,乖乖地听话。
殷九另一边用眼神示意梅河好好带路。
而梅河从头到尾注意力都放在殷九身上,见她传音时的神色变化,兴趣盎然起来:“姐姐,你也会关心人?难道对你来说还有重要的人或物吗。”
肩膀上的灼烧痛迅速遍及全身。
“别再废话。”她警告道:“带完路就赶快滚。”实属是没耐心跟他扯。
或许是殷九厌烦的态度让梅河想起了什么,他眨眨眼,没有再说话。
直到走到一处三面环墙的死路,梅河抬手往上空画了一些看不懂的符号,片刻后,这些黑色的漂浮物散发出金色的微芒。
墙体逐渐剥落,露出一层透明到可以看清内部情况的结境。
苏苏被囚禁在正中央的圆柱台内,脸色苍白地躺靠在剑器上,阖着眼不知是昏迷还是熟睡。四周都浮动着浅绿色的光波。
防护还真够多。
“为了等姐姐来,其他守卫都提前调走了。”梅河往里面扫了一眼,身上经过残歌留的伤口即使隐隐发烫,他照样无所畏地面带笑容:“宫主人也回来了,那就下次再见吧。”
就在要离开前,他透亮的眼眸里掀起丝丝恶意,趁殷九动手前凑到她耳边,似乎带着极尽的暧昧抛下一句:“姐姐,再次顺利见面的话我就告诉你个秘密哦。”
一个深埋多年脱离不得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