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差点脱口而出的“瀛方沧琅”硬生生憋了回去。
只因乍然而起的可怖威压,接着一圈以苏苏为中心的隐形气浪暴起,席卷奔涌,惊得周围人士作鸟兽状躲散开。
还有没来得及跑开的就被震出数十米之远,更不用说旁边的建筑,摇摇欲坠,颇有倒塌之势。
苏苏也被惊得呆在原地 就眼睁睁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不紧不慢地走向刚才试图阻拦的人。
他像是闲聊般随意问道:“见过我吗?”
由于被锁定,那个人根本无法动弹。只吓得连连点头,但又赶紧摇头。
好在路重箫并不想和他多话,抬手人就飞了出去,连影子也寻不到。
若是真的是殷九在此,她定会煞风景地出声点评一番。
然而现在是苏苏,害怕得压根说不出话。
可那边路重箫已经开口 是对她说的,语气娴熟:“要不是我不来 你是不是打算换完就回沧琅?”
苏苏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视线乱飞不敢抬头,可还是不小心对上了目光。
犹如寂寂暗夜的星子,幽泽诡谲。
不好。
吓得苏苏心神不稳,往后倒退了好几步,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她被一股力量死死地攥住,连呼吸都难以维持。明明他离自己还有空间,连抬手都没有却毫不费力碾压。
“哪里来的鬼魂野鬼。”他边自语着,边思考着解决的办法,力道上却无视苏苏的死活:“真是麻烦。”
团子这边才急急忙忙赶到,看到这一幕惊慌失措地喊:“苏苏!你快和他说,这个身体是你的师姐的,你只是误入。看在这层关系他肯定会放过你的!”
苏苏被团子的话弄得迷糊不已:“可、可我师姐不是魔修啊,难道你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谁?那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这一时半会团子很难解释清楚,它支支吾吾:“这好吧,我怕告诉你就不同意了。身体确实是殷九的没错,她现在也是你师姐。而且她早就知道这件事。”
如果苏苏的记忆没出问题 师姐是叫殷连若,而殷九这个名字,对应的只有魔界应非宫主。
所以,师姐总是那么厉害,不仅知晓许多事情,也轻易就把她从地下宫殿捞出来。
一切都变得合理,祝澜之甚至让小精灵来帮自己换了个身体。也就是说,先前在战场他也知道自己一定会选择挡在中间。
他们都清楚,只有自己傻傻地掉入各种圈套。
总是意外地出现各种麻烦。
她抽抽鼻子,不知道是该厌恶自己的愚笨迟钝还是反感被利用。
“苏苏,”团子着急催促着:“你不会想死吧。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大不了、大不了不想见主人就不见他好了!”
苏苏并不是完全不能反抗,即使对于魔气的掌握并不熟练,还是拼命挣扎短暂解除了控制。
在死亡的气息到来之前,苏苏只得闭上眼出声:“身体是我师姐的。”
“谁?”
“沧琅殷九。”她声音微颤。
耳畔风声呼啸,团子也缩在苏苏的衣领里。一路上它拼命给苏苏灌输了好多关于殷九的事情,万一用得上,他们还好趁机逃跑。
可苏苏沉默得很 只是抱紧自己没有说话。
终于到了一处雍华的宫殿 苏苏谨慎地打量四周陌生的环境,还没来得及问,一个娇小的身影就扑了上来。
“宫主你终于回来了!”不等路重箫说话,呼燃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乐颠颠地飞奔过来抱住苏苏。
苏苏浑身僵硬,又不敢推开她。
呼燃星还没意识到什么,正疑惑殷九怎么有些遮遮掩掩,于是好奇地伸手去摘面具:“戴面具做什么呀,宫主你受伤了吗?”
“她不是。”吱呀作响的木偶人转动着眼珠,然后动作僵直地给闲坐在一旁的路重箫奉上茶水。
接触到苏苏躲闪的目光,呼燃星才确信面前的人不是殷九,随即满眼震惊地看向路重箫:“就算宫主她没换回来,你也不必做个替身吧。这要是让她知道了”
剩余的话全藏在她流露出的同情意味里。
其实大多数情况下没有殷九在呼燃星也不敢这样说,这次是个例外罢了。
好在路重箫没空听呼燃星的话。他在打量着苏苏,略微扯动唇角,笑意晦涩不明:“刚刚没听清,你说的是沧琅殷九的师妹?”
苏苏犹豫着点了点头。
“如何证明。”
不等苏苏回答,他又道:“还有,你是怎么准确找到那处山脉之中的位置。”这个地方应该只有他和殷九两人知道。
“退一万步说,”路重箫表现得平淡,但苏苏只觉背后冒冷汗:“就算信息全是殷九告诉你的,你真的是她的师妹。”
“为何那时你就笃定,报出她的名字就能活。就不怕我是她的敌人?”他笑,可眼神森然可怖,一字一句肯定:“因为有人提醒了你,而且还知道很多事情。”
所以苏苏明明看起来害怕到不行,第一时间不是逃,而是告诉他这个身份。
摆明了是清楚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和他的关系。
苏苏努力控制着呼吸:“师姐和我提到过你,因为形容过,我才想试试看。”
她这番临时解释让路重箫多了丝兴趣,向椅背一靠:“哦,那她怎么说。”
这是个看似放松,可稍不留神就命悬一线的问题。
连呼燃星都眯起眼睛,盯着苏苏的表情,不肯放过任何细节。她还从没听宫主亲口说起在沧琅的师弟妹,那些人就算是,肯定也和宫主关系不好,不然哪会有当年殷九被逐师门的事。
在多重压力下,苏苏没有选择团子提议的那些什么“爱慕”、“喜欢”之类的。
“师姐不是那样的。”苏苏默默地说:“她好像不会倾心任何一个人。”
团子坚持己见,语重心长劝道:“可是,现在殷九又不在这。不管是不是假的,说些对方爱听的话才最重要。”
“祝澜之也是这样的吗。”她忽然问:“一直强调对我好,真假无所谓,因为他知道我喜欢他,可以为他做很多事。”
万万没想到苏苏转到这个方向上,团子直接卡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