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又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遍房间里的情况。确定房间里每个角落没有其他人后,他才用手机发送了一个信息出去。
不一会儿,门铃就响了。他立刻来到门口,打开对讲,却没有先出声。
直到播音器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是我!”他才把门打开。
房间里又进来了三个人。
为首一人是个如铁塔一般的男人。他一进门,仿佛整个房间都缩小了一般。再看他,身高足有两米上下,浑身铜浇铁铸般的肌肉,配上斧凿刀刻似的脸庞,犹如罗马大理石雕像复活过来一样。只是雕像没有灵魂,而他却有一个灵魂——一个充满煞气的灵魂。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男子长相非常普通,普通到扔进人群就消失的那种。但他唯一特别的地方也是长相,因为就长相来看,你根本就无法判断他的年龄。一个人的年龄可以从皮肤、举止、眼神等等方面变现出来,但你无法想象会有这么一个人头发花白而肤色红润、皮肤光滑而眼神沧桑、双手枯槁而臂膊强健、步伐有力而身体佝偻。诸多矛盾一体,让人觉得他是少年、又是青年、还是中年、也能是即将步入垂暮的老人。
而他身边的女子却正好相反。她长相妩媚妖冶,身材前凸后翘,行进间左顾右盼、烟视媚行,活脱脱地演示着“人间尤物”四个字。男人见之,满是欲望;女人见之,心生妒忌。除了这些,恐怕一般人很少会联想到危险。可惜,人们忘了,在自然界美丽的物种大多隐藏着致命的危险。只要人们仔细观察,他们就会发现这个“尤物”,身上肌肉匀称而充满活力,手掌、指关节等地方结着厚厚的老茧,在魅惑眼神的闪烁间偶现一丝极其锐利的锋芒。
这三人进了房间后,化装成外卖员的杀手默默地退到了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
老王对这个抓住自己的“外卖员”又忌惮了几分。“外卖员”就像个不起眼的配角,演完了自己的戏份,就毫不犹豫地将整个舞台让了出来。而自己则悄无声息地躲进阴影里,化为一片黑暗。这不正是一个优秀杀手所要具备的素质吗?
不过,老王没有功夫在思考这些了。因为,那三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那铁塔大汉往他身前一站,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挡住了所有的光线,把他罩在了一片阴影里。
大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老王,然后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道:“我是无常。现在我有个问题为你,希望你能够诚实地回答我。”
他的普通话非常标准,至少老王觉得这是他听过的最标准的。但他觉得又太标准了,标准到你根本无法从他的音调里听出口音来。
老王的这个念头只是从心头一闪而过。他看到终于来了个做主的,那就可以谈判了。他忙“呜呜”叫了两声,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把嘴里那团“滋味丰富至极”的东西给拿出来。
无常向左边的男人示意了一下。那男人立刻佝偻着身体走了过来。他伸手一拽,就拽出了老王嘴里的破布。顿时,一股又酸又臭的气味弥漫了开来。
大汉和男人无动于衷,那妖媚女子嫌恶地向后退了半步。
男人将手里的破布往边上一扔,面无表情地在老王的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才默默地退到了无常的身后。
老王嘴巴恢复了自由。他第一时间就不停地吐口水。可口水都吐干了,他嘴里的味道还没散去。
“喂!兄弟,能不能给我杯水漱漱口?这嘴里实在太味了!”他一能说话,就想化被动为主动。这是他审讯了许多犯罪分子后得出的经验。
但这次的对手显然不是他平时对付的犯罪分子能比的。以无常为首的三人都冷漠地看着他,完全无视他的要求。
老王不死心,他继续道:“不是。兄弟们,还有这个漂亮的姑娘,我这是为你们考虑。我这有一句没一句地尽往外喷臭气,你们闻着也难受。所以,我漱个口,把嘴巴里的气味给冲淡一些。这样,大家都舒服。”
“艳鬼,看来还是你来吧!”无常忽然开口道。
“嘻嘻!好啊,队长!我最喜欢折磨男人了!”那叫做艳鬼的女人娇笑着道,“无相鬼,帮我拿张椅子过来,我好放东西。”说着,她提起了手里的一个箱子。这箱子四四方方,不大不小,像是一个化妆盒。
那名为无相鬼的男人默不作声地从旁边拖来了一张椅子,放在了老王的身边。
艳鬼将化妆盒放在了椅子上,然后朝着老王这边打了开来。只见,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化妆品,而是各种冷冰冰的金属器械。钩子、钳子、锯子、锤子、刀子、锥子……林林种种,锋锐无匹,看得人不寒而栗。
此时,老王的脸色非常难看。难看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刑具。他脸色的变化是从无常叫出艳鬼的名字开始的,再到他听到无相鬼的名字,脸色差不多就差到了极点。因为,从这些人的名字,他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组织。
据说,在地下世界有一个名叫“冥”的杀手组织。这个组织规模极其庞大,几乎覆盖了世界上每一个国家。而根据地域的不同,“冥”组织之下又分为几个分部。在亚洲,就有它的一个分部——酆都!“酆都”按照中国神话传说建立了它的组织架构,按照级别王、帅、吏、卒四级以及凶神恶煞等编外人员。这“卒”里就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等等。而这些卒还不是这个杀手组织里的最基层,他们是类似于组长、小队长的人物。在他们之下,还有冥界最普通的“鬼”!
老王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冥”的传说,但一直以来,他都把这些当作都市传说、轶闻奇事来听。想不到,他竟然就遇到了“冥”!虽然,眼前的这些人只是“冥”这个庞大组织里最渺小的一个部分,但他明白人家再渺小也不是他能够抵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