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本质上是一个乖巧孝顺的女孩,虽然最近她大都以人型暴龙的形象示人。所以,她能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
正所谓“生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哪个父母不是从孩子一睁眼开始操心到自己闭目的?虽然孩子可能觉得束缚,但他能否认父母对自己的情感吗?只要不是处于叛逆期,孩子还是能理解父母的。而会不会照着父母的意思做,就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这不但涉及孩子的性格,也涉及到具体的事项。
当然,上述情况可能不适用于有些特殊的家庭、特殊的孩子、特殊的父母。人类千千万,既然有异常能力者,自然也有异常情感者。
总之,小丫头犹豫了!她最后只能无力地道:“让我想想!”
薛铁倒不着急。他笑了笑,站起来道:“没关系,等你有了决定,再联系我吧!”
阮爸爸、阮妈妈忙也站了起来。
薛铁边往门口走边说道:“阮大哥、嫂子,我先走了。你们不用送了。”
“啊!”到了门口,都打开了门,薛铁忽然驻足道:“忘了说。大哥、嫂子,我有个战友就在市里工作。我听说,大哥、嫂子的工作比较辛苦。要不我跟我那战友说说?”
小丫头虽然单纯,但也听懂了薛铁的话。这是又加了一层法码!
小丫头都能听懂的话,她父母又怎么可能听不懂呢?不过,让薛铁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话一说,原本热情的阮家父母脸色忽然一冷。随即,阮爸爸恢复了正常。他客气地道:“这倒是先谢谢您!不过,我们对现在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不用麻烦您的战友了。”他的话听着没有什么,但谁都听得出他那话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薛铁一愣,默默点了点头,走出了阮家的门。他刚走出了门,就听“嘭”的巨响,身后传来了重重的关门声。
他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有些不明所以。这还是他没有当过父母的缘故。他不知道,父母对于能威胁到孩子的危险都非常敏感。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可疑,他们也会将它隔绝在外。他的提议虽好,但既有利益交换的意思,又有隐藏很深的威胁。无论哪个方面,都不是阮爸爸可以接受的。自己的宝贝女儿怎能成为交易的筹码?自己又怎能成为宝贝女儿被人威胁的把柄?
让薛铁更没想到的是,小丫头也因为父母疼惜自己的样子,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接到了小丫头的电话。
“我愿意加入你们。不过,除了昨天说的条件外,我还有其他要求。”
“好。我答应你!”薛铁很爽快。
类似的一幕也发生在缪家。
不过,不同之处在于,公安系统老油子却不是薛铁他们能够随便拿捏的。
老缪同志这样的老刑警大多都是复员军人。他这个年纪,当年那些留在部队的战友大多占据了主要的领导岗位;一起复员的,也有不少在社会各领域取得了相当的成就。再加上这些年的从警经历,让他又认识了不少人。
薛铁这样的中生代跟他比起来,根基就稍嫌浅薄了些。威胁老缪……他们既威胁不了,也不敢威胁。不过,他们还是尝试着将征招缪氏兄妹的通知书送到了缪家。
然后,缪一奇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他发现,老爹老妈对自己和妹妹的区别对待太严重了。
先是老妈看到通知书后,就嚷着“怎么能让自己的囡囡去当兵啊”,半句都没提他半句。
然后,老爹接过通知书一看,生气地骂了一句“乱弹琴”后,播通了一个老战友的电话。据说,这是一个在军委里也有一定话语权的大领导。平时,老爹为了避嫌,除了过年问候,都不愿随便联系他。这次,老爹为了他们,显然要动用杀手锏了。
很快,缪一奇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接通电话后,他听到老爹骂骂咧咧,都是在为妙妙鸣不平。说什么“妙妙这么柔弱,当文艺兵就算了,去特战旅是几个意思”——可妙妙弱吗?想起她浑身冒电光的样子,做她哥的自己都有点发怵;又说什么“我们部队里的男人都死光了?什么时候要弱女子上战场了”——虽然有歧视女性的嫌疑,但显然平时一向以老妈为尊的老爹顾不上这点;之后,老爹驳斥说“和平时期,这种强行征招他人入伍的行为,既不讲法制,又不讲政治。这就是一道乱命”——老爹把这事都上升到政治的高度;最后,老爹说“老田,你还记得妙妙小的时候吗?多可爱啊!当时,你抱着她都不肯撒手”——这是情、理、法全方位打击啊!
在讲完这番话后,老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电话,然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临了,老爹笑着道:“谢了,老田。下次来山海,我请你喝酒!啊?我家那小子啊!不用,不用麻烦了。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身为男儿当为国效命嘛!再说,当年我就想把他扔部队里好好锻炼锻炼。要不是体检不合格,说不定现在还在你手下服役呢!啊!就这样,你忙你的!再见啊!”
看着老爹“啪”地一声挂了电话,缪一奇心里是拔凉拔凉的。难道自己真是垃圾堆里捡的?
他回头想向老妈求助,却见老妈满脸欣慰地道:“这就好,这就好!我们家囡囡不用去受罪了!啊!阿奇,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你放心去部队吧!家里有你爸,你不用担心!”
缪一奇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有八九成就是“垃圾堆里捡的”了。
一旁一直淡定的缪妙妙同情地拍了拍老哥的肩膀,然后挽着老爹老妈撒娇去了。好一副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
缪一奇终于不甘地道:“老爸,我也不想去……”
“嗯?”正开心的老爹脸一沉,目光如电,眼睛横扫了过来。
缪一奇一个哆嗦,委屈地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投入那座革命大熔炉了。”
“嗯!”老爹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着缪一奇战战兢兢地离开了客厅,老缪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这个二十大好几的儿子整天浑浑噩噩的,希望部队的锻炼能够让他活出不一样的人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