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势力暗潮涌动,就这样过了两日。
早朝。
金銮殿上,气氛诡秘。
众臣各怀心思,显然都已经或多或少听说了禁药狂血一事。
“大理寺卿,禁药一案查得如何?”
龙椅上的男人淡淡开口,不怒自威。
“启禀陛下,此事已有些眉目,只是……”
“只是如何?”
大理寺卿名唤裴康礼,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为人处事倒还算刚正不阿,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
“启禀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臣不敢妄言。”
龙椅上的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爱卿直言,朕不会怪罪于你。”
裴康礼略带犹豫地开口。
“这禁药……似是来源于宫中。”
见圣上不曾动怒,他胆子大了许多,说话也流利了起来。
“臣已查明,谢丞相之女谢妩无所中禁药的来源,正是惠妃娘娘所养的尺玉猫。”
“尺玉猫?”圣上饶有兴趣地开口,“爱卿可有证据?”
“禀陛下,臣已寻了那只尺玉猫交由太医院李大人验了,四只爪上都带有禁药。”
龙椅上的男人若有所思,道:
“此事既然事关宫闺,多有不便之处,福顺,你便协助裴卿,定要彻查此案。”
“臣领旨。”
下了朝,裴康礼皱着眉准备回府。
赵奕宣从后边拍了拍裴康礼的肩。
裴康礼回头,见是宣王,急忙便要行礼。
“裴大人不必多礼。”
赵奕宣笑眯眯地扶起裴康礼,示意借一步说话。
“裴大人除了那尺玉猫,可还有别的发现?”
赵奕宣直白地问道。
裴康礼愣了愣,谨慎地开口:
“王爷何出此言?”
赵奕宣笑起来。
“本王与谢大人千金也算有些交集,本王当时也在这宫宴之上,便想来问问裴大人是否有本王帮的上忙之处。”
裴康礼想到左相和宣王的关系,心下了然。
“那么王爷可觉得当时有何异样之处?”
本是随口一问,却看见赵奕宣若有所思地开口。
“本王的确有几个疑问之处。那尺玉猫为何突然发狂?其次,那尺玉猫离谢丞相千金也有些距离,王大人的千金按理说离那畜生更近些,可为何伤的却是谢小姐?”
赵奕宣那双狭长的眼睛带着笑意盯着裴康礼。
“裴大人可知这是为何?”
裴康礼只觉得背上有些寒气。
他打着官腔应付了过去,意识到这一次的禁药一案恐怕并不简单。
赵奕宣点到为止,心情大好地回了府。
他并不介意别人知晓他对于此事的态度,在这风口浪尖之上,就算太子想做些什么怕也是力不从心,倒不如明着打赵彦卿一个巴掌。
何况明着找了裴康礼,赵彦卿若是想要借此做些文章,看上去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毕竟他只是问了几句罢了……该怎么查还是裴康礼的事,不是吗?
另一边赵彦卿冷着脸,朝服也没换,在书房烦躁地走来走去。
赵奕宣摆明了是要落井下石踩他一脚,自己这边却对他无可奈何。
乐平郡主这回做事的确莽撞,不仅是硬生生把妩无往赵奕宣那边推,还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怎么办?
是冒险保下乐平郡主……还是把乐平郡主推出去保下一干母族?
如今圣上已经下旨将王颖之赐婚给他,王翟和他已经是板上钉钉,一条船上的人,那么乐平郡主的存在便可有可无了……何况乐平郡主以他的名义做的事也不止这一件了,留着这样的人……
始终是个祸患。
他皱着眉,在房里踱来踱去,心下已然打定了主意。
这几日妩无那边很是清闲,和小桃说说笑笑,然后午后小睡一会儿,一日便这么过去了。
谢欢自从那日来之后便再没来看过妩无,只是听小桃说偶尔在院门口会碰上谢欢,但每次看见小桃便匆匆地就走了。
今日谢安却一下朝便来了妩无的院子。
妩无正躺在美人榻上晒太阳,听说谢安来了,一下子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扯到了伤口,猝不及防疼得叫出了声。
谢安过来干什么?
谢安穿着玄黑色的朝服大踏步走了进来。
“妩无,这几日伤可有好些?”
“谢过父亲关心,妩无已没有什么大碍了。”
妩无看着被她刻意忽略了很久的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谢安自从被迫投靠了宣王那边之后,便显出了疲态。
这几日不知为何,看上去更加显出老态,鬓角已现了些许白发。
妩无忽然有些心酸。
自己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妩无,你和我如实说,那日宫宴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他们要针对于你?
后半句谢安并没有问出来。
妩无想了想,半真半假道:
“那日宫宴之上不知怎的尺玉猫便发了狂向妩无扑来,抓伤了妩无之后妩无便去了偏殿,不知怎的便昏睡了过去,醒来便发现自己回到了谢家。”
谢安看着妩无的眼睛,见妩无眼神清澈,叹了口气。
“那你可知道你身上中了药?”
妩无想了想。
“妩无昏睡过去之前,好像听到了李大人和福公公……说什么禁药……”
谢安脸色变了变,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他有些复杂地看着妩无,半响,叹了口气。
“妩无,不管你要做什么,你都要记住,万事小心。”
谢安像最普通的父亲一样,推脱了公事和妩无说了一下午的话。说起妩无小时候的事情,两人一起笑起来。直到傍晚,谢安才姗姗离去。
妩无心情复杂地送走了谢安。
谢安的话字字真切,一片父女深情。可两人似乎都有心事,却谁都没有说。
明明两人近在咫尺,却好像隔着一片透明的冰墙。
另一边裴康礼回了府,候玉岚早已在书房候着了。看着其貌不扬的夫君,候玉岚眼中划过一丝厌恶,却还是笑着柔柔开口。
“夫君可有烦心事?是前些日子那个案子吗?”
裴康礼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他对候玉岚并不设防。
“可有进展?”
裴康礼看着眼前一席红色宫装的妻子,许久道:
“这个案子,比想象中还要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