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冲天,那祭坛要启动了。
花凤希咬牙,低下头,祈祷一定要感知到她的精血气息。
“砰!”
巨大的响声从后面传来,花凤希抬头,眼中忽然有了亮光。
真朽凛回头,看到了数十个黑衣人打碎了结界冲进来。
咬牙怒喝。
“给我挡住了!”
“是!”
最外面的魔族兵义无反顾的涌上去,紫黑色的魔气沸腾,厮杀转瞬开始了。
真朽凛的魔气附在祭坛上,他加快了速度。
花凤希摸了摸白芷,眼睛却看向了那边的少年,秦沐儿。
魔族人不惧生死,气力极大,若是真的被绊住了,她也走不了。
可她太弱了。
少年似有所感,侧头看到了花凤希。
花凤希抿嘴,与少年对视。
秦沐儿的眼睛很漂亮,特别漂亮,眼眸好像是淡金色的,虽然无神,可颜色够补充的了。
他知道花凤希要干什么,但是好像对此没有任何兴趣。
花凤希知道自己可能争取不到秦沐儿了。
暗暗叹了口气,花凤希握紧了另一只手,一只手摸着白芷,在她身上写了点字。
“接下来,我会动手,你抓紧机会跑出去,找那些人,不用担心,他不会杀我,却会杀你。”
白芷闭紧了眼睛,没回应。
花凤希知道白芷听进去了。
“嗡!”
身后杀戮继续,嘶吼不断,身前祭坛嗡嗡作响,魔族人林立,她被押着,手上锁链封闭了所有灵力。
可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花凤希抿嘴,回头看了眼,黑衣人杀的很快,但是魔族更多,他们确实被困在了远处。
魔族的小兵很不值钱,在魔族人的眼里,唯有真魔才是最珍贵的,他们自己都不会珍视自己的性命。
“走!”
花凤希忽然暴起,手中的长剑发着银白色的光,一剑砍向了抓着她的魔族兵。
这个魔族兵其实对她够温柔了,比起其他的魔族兵,他好很多,但是为了自己,花凤希必须迅速砍下他的胳膊,而后逃走!
她的剑,有个机关,是堂兄与她练习兵器的时候说的。
这柄剑虽然是法器,可只要她触及了那机关,就能爆发出半仙器的威力!
花凤希找到了。
“哧!”
紫黑色的血喷涌而出,花凤希成功砍下了那魔族兵的手臂。
白芷已经丢出去疯狂跑了。
她的修为比花凤希想的要高些,最起码速度比她想的还快。
真朽凛回头,控制着祭坛破开阵法的他,皱了皱眉。
“抓过来!”
花凤希转身窜逃,半仙器的剑在她手里就像是娃娃拿着大板砖,却还横冲直撞的向前,为了离开!
“砰!”
花凤希撞到了一块黑色的大石头上。
她的身体锻体后,已经和寻常仙人的几乎等同,如今一块石头,便让她头昏眼花。
魔族兵来的很快,花凤希提剑,怒吼一声“啊!”
一剑,银光四射,将石头直接给劈了!
白芷逃窜过来,猛地跳起来,一爪子抓到了那魔族兵的头上。
“救花凤希!”
前面的黑衣人皆用人身子去顶魔族兵了。
三个黑衣人从魔族兵中挤出来,直冲向里面。
“哧!”
花凤希握着剑的手险些因为剧烈的疼痛松开了。
她低下头,看到了胸口传过来的血色爪子,“噗!”
赤红色的血喷出来,真朽凛回头。
“你伤她作甚!?”
那魔族队长的爪子从花凤希的胸口撤出来,赤红色凤火燃烧在他的爪子上。
他皱了皱眉。
“养养就能活了。”
那队长没管烧起来的手,不过是烧了层皮罢了。
白芷看到花凤希跌坐在地上,血色的窟窿就在她的胸口。
“姑娘!”
“喵!”
凄厉的猫叫在此处回响,黑衣人杀的更快了。
“砰!”
白芷的身体忽然膨胀开来,绷带散落一地,银白的光在她的尾巴上闪烁,“哧!”
一爪子下去,白芷将那魔族兵的胸口撕裂了。
花凤希被那队长提起,走了回去。
她一直握着自己的剑,不曾松手,眼前却有些模糊。
这里的祭坛建在一处悬崖上,悬崖下悄无声息,幽深诡谲。
可悬崖上,血气冲天,杀戮不断,相比之下,似乎这悬崖下更安全些。
秦沐儿看着花凤希,淡金色的双眸里,忽然有些别样的光芒。
“凤希,起来,看看那花漂亮吗?”
花凤希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也听到了像是谁在呢喃一般,轻轻抚在她的胸口,轻轻的,温柔的,像是在抚摸自己最爱的姑娘。
“很好看,对吧,等你出来了,呵,”那个人好像轻轻笑了笑。
“娘带你到处走,到处看,想看什么花,娘就给你种什么花,好吗?”
花凤希急促的呼吸被真朽凛听到了。
看着花凤希逐渐发青的脸,还有那边要杀来的黑衣人。
真朽凛咬牙。
“给她治疗!”
那队长低头,拿出了药,要喂到花凤希的嘴里。
“凤希,你也有的,那种花啊,那种草啊,都没你的好看,你爹说了,那是你独有的。”
“怎么,现在就要试试?”
“哈哈,傻丫头,你现在不行啊。”
“好,那你听好了。”
“炜沉丹火,气戮冥山,玄机应变,手握雄冼!”
“这是真火之决,你试试,调动一下灵脉的凤火”
“嗡!”
队长忽然觉到自己的手一阵剧痛。
“啪嗒。”
药掉到了地上,那队长的手,忽然猛地燃烧起来,另一只手的花凤希也随之被他放开。
“砰!”
花凤希没有掉到地上,她的背后,忽然展开了一双赤红色的翅膀,巨大的气流将她周围的魔族退避了有三四米远。
“呼哧!”
真朽凛抿嘴,他看着自己的队长以极其痛苦的形状被烧死了。
这不是凤火,是真火!
花凤希垂下的头抬起来,再睁眼,却是赤红火光,她手中的剑从最普通的剑样式径直蜕变为一把橘红色的半仙器,这是它真实的模样了!
真朽凛直觉不好。
“都过来!”
花凤希她,要大开杀戒了!
“砰!”
橘红色的剑芒冲向了四周的魔族兵,花凤希冲下来,带着炙热的真火,凹槽里参杂了花凤希的血,顷刻之间,着了!
“啊!”
真火对与任何生物来说,都是抵挡不住的,尤其是魔族。
三十几万年前灭杀魔族的三火之一,便是真火,这个名字最短,却也是最强的火焰。
真朽凛捂紧了自己的披风。
说实话啊,他真的怕死!
若不然他也不会穿的那么厚。
见到花凤希忽然强大的第一反应,真朽凛就是跑啊!
放弃这个据点,和放弃花凤希是一个道理,他怕自己受伤,怕自己死了。
他不敢赌啊,生命只有一次,他是个伟大的真魔,最珍贵的真魔!
“给我挡住了!”
真朽凛割开自己的手腕,紫黑色的血流入最后的凹槽,汇聚在那些血里,为祭坛加最后的力量。
白芷看着远处飞掠着,一翅膀一个魔族的花凤希,伸爪子把泪给抹了,不顾身上破碎的毛发和裂开的伤口,击杀魔族。
三千魔兵,祭坛前两千众,挡着黑衣人的有一千人,如今被杀了八百,最后两百不需要那么多人了,白芷便一步一步的靠近里面。
她如何冲出来的,便要如何冲回去。
真朽凛的祭坛终于好了!
“都过来!要走了!”
真朽凛最后呼唤着自己的亲卫,至于在外的魔族,和他有关系吗?
没有!
另一位牵着秦沐儿的队长拉着秦沐儿上去,却没想到,遭受了巨大的阻力。
他回头,却见少年看着在天空中飞舞的姑娘。
魔族人发狠,魔气从手开始蔓延,从链子迅速蔓延到少年的身上。
少年的胸口,便瞬时显露了紫黑色的光。
“嗯”
少年闷哼一声,转头,看向了抓着他的魔族人。
真朽凛回头,看到少年眼底的赤红色,瞪大了眼睛。
“沐儿!”
“啪!”
锁链
断了!?
押着少年的锁链是在场所有人最强的,也是最多的,大风吹过,将那队长一阵风直接吹向了悬崖边上。
随着的还有他身边的魔族。
秦沐儿扯着自己脖子上的铁环,抬眼看向了紫黑光幕里的真朽凛。
忽然,弯了眉眼。
他说。
“真朽凛,我会杀了你的,亲手。”
“嗡!”
花凤希来了!
真火肆虐,将她所经过的地方烧成了赤红色的绝地。
不过,她只烧了魔族人。
来不及上祭坛法阵的魔族兵在火海里哭嚎,被抓的人和妖呆愣的坐在火海里,无神无语。
花凤希要烧祭坛!
少年抬头,姑娘的头发也变成了赤红色,看着,和他的很像。
炽热的风吹到了他身边,花凤希已经到了他上空了。
“停下吧,花凤希。”
秦沐儿淡淡的说了句,“嗡。”
赤红色的双翅忽然停在了空中,一身真火的花凤希看着逐渐明亮的阵法,挣扎着晃动身体。
少年忽然叹了口气。
他轻轻踮脚,飞了上去,一只手环住了花凤希的腰,另一只手盖住了花凤希的双眼。
那双火光四溢的眼睛,被他按下了。
紫黑色的光柱消失在此处,随着“轰”一声,前面的祭坛碎成了粉末!
剩余的魔族没了退路,就想着在死之前拉上个垫背的。
杀的更凶了。
原本厮杀已久的黑衣人就有伤了,如今魔族人杀的疯狂,逐渐减员。
秦沐儿抱着花凤希落到地面,清脆的“砰”一声,他把花凤希的锁链给掰断了。
“别杀了,去那漂亮的火里,睡过去吧。”
秦沐儿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转过身来,所有的魔族兵忽然停顿,而后双目无神,竟然真的随着秦沐儿话里说的,呆愣的转身,向着花凤希烧的最厉害的火海里去了。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包括白芷。
她这才意识到,大魔王,被她们留下了!
没有惨叫声,魔族兵的“慷慨赴死”让黑衣人都咬着牙心里发怵。
不知道这是只针对魔族,还是对所有人?
刚刚好像也催眠了花凤希啊!
白芷不管这些了,她跑过来,到了秦沐儿面前。
赤红的双翅已经收回去了。
火光在花凤希身上熄灭,最后在她胸口的大洞上缓缓燃烧。
白芷的大眼睛里湿漉漉的,她低头。
“多谢!”
秦沐儿抱着花凤希,没说话,而是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出这混乱的地方。
白芷的伤很重,但是她撑得住。
“把那些人带走。”
那边火海里,还有许多没被带走的人。
那些,都是以前有名有姓的人物,被魔族抓过来,还能活到现在,那之前更是不简单的。
“是。”
白芷似乎比这些黑衣人官大些
在他们走出了这地方后,烧成灰的魔族兵和祭坛一起,随着剧烈的晃动之后,整个悬崖塌陷了。
秦沐儿回头看了一眼。
“要塌了。”
白芷自然也听到了。
“前辈,我们需要出去。”
秦沐儿看了看自己怀里的花凤希,在抬眼看着体型庞大的白芷。
“那走吧”
话音刚落,所有人包括黑衣人和被救的,瞬间就出来了,长久不见阳光的白芷直接闭上了眼睛,她听到旁边有人说话。
“花凤希给你了,与她说,我会去找她要报酬的。”
是秦沐儿!
白芷赶紧睁开眼睛,却发现姑娘躺在了地面上,而抱着姑娘的少年,却不见了踪影。
黑衣人上前,他身上的伤很重。
“使徒大人,我们,该离开了。”
白芷缩小了身形,踉跄了几步。
“按照你们的计划便好,我受伤太重,需要沉睡,记得让我一直在凤希身边。”
“是!”
“对了。”
白芷看着他,“今日的事情,只需与谷主说,在没见到谷主之前,不许与他人言。”
“属下明白。”
黑衣人低头应道。
白芷慢慢走到了花凤希身边,轻轻卧到了花凤希的臂弯里,而后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