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它?”
华凝月确实有些疑惑。
先前赵仁安深夜来了这附近,然后没做别的事情,只单纯地将猫抓走。这事情华凝月忘不了。
“对。”赵仁安郑重点头。
他回想那夜,自己悄悄来到这附近的情景。
华家一带有黑鱼卫盯着,他很清楚。但以前那些黑鱼卫喜欢在什么地方盯梢,平素里轮班情况如何,他都知道。
华家在黑鱼卫的监视名单上,但不是很重点。黑鱼卫通常只会在某些时候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纵然长期值班那部分人,都是同时盯着好些人,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赵仁安自认可以避开黑鱼卫,混过来看看情况。
结果远远超出他预料。
华家附近的黑鱼卫竟然多了这么多!
知道被发现的赵仁安选择立刻离开。
谁知离开过程,这只猫窜出,还对着他龇牙咧嘴。
弓着腰的猫露出锋利的爪子,随便一看就能看出它的攻击性。
“那夜我忽然想要外出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遇到了它。我看它的模样,随时都能扑上来咬人。再看它其他特征,就像只野猫……”
赵仁安着,微微一顿。
他已经查清了,念儿确实是只野猫。
莫看这段日子的他深居简出,平素里去他医馆的人不少,再加上他还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还真查出了这只猫就一直流窜在露华酒馆附近,无人知其来历,只知它爬树抓鸟都是好手。
“我担心它在外头会随便攻击人。住在这一带的人不多,平常来来往往的人却不少。我就干脆将它抓回医馆,准备好生养着,免得它伤人。”
又哼了一声的杨放礼完全没有影响到赵仁安往下。
“没想到这是王爷家的猫,而且在王爷面前如此温顺。”
易惊舟爽朗一笑:“凌王和这些有毛的动物都亲,想当年……”
一颗花生米被杨放礼准确无误地贪入他嘴里。
易惊舟忙将花生米吐出,大叫:“你刚才摸了猫!”
“又怎样?谁让你多嘴?”
华凝月不由沉思。
好像她和杨放礼认识不久的时候,杨放礼就和她过,只要带毛的动物都能保证温顺?
赵仁安眼中闪过莫名情绪,脸上的笑容温和如故:“我就担心这猫又会忽然变凶伤人。被这些动物咬到了可大可。”
“赵大夫遇到过这样的事?”华凝月好奇起来。
赵仁安脸上竟然浮现一丝灰败。
夜风将他低低的声音刮得破碎。
“曾经……遇到过动物咬人,其中一个当场死亡,另一个活聊,却在后来发了狂。”
越到后来,他越像在呢喃。
杨放礼垂眸。
华凝月虽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但能从赵仁安语气中感受到黯然。
她粗略一想,正要转移话题,赵仁安就自动转回念儿那。
“我看到它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乖,就已放心了。”他有些恋恋不舍地再看念儿一眼,方才拱拱手,起身,“我……先回去了。”
赵仁安最后还往华凝月那儿看了眼。
他目光中似有深意。
杨放礼一直不作声,只顺着念儿后背的毛。
“赵大夫慢走。”华凝月稍送几步,也折返回来。
念儿抬起头,懒懒地喵了声。
“华姑娘,你理他做什么?”杨放礼不满地嘟囔。
“赵大夫人很好,在临水城百姓中口碑一向佳。”华凝月朝不远处的华应洪努努嘴,“我爹以前做菜,直接弄得我们一家都吃到腹痛难忍,还多得了赵大夫呢。”
杨放礼下意识想赵仁安不是好人,却不出口。
抛开赵仁安和先前那个老乞丐齐成一样,都隶属某方势力,一直觊觎厨神食谱,野心勃勃地暗中筹划什么,杨放礼也只能赵仁安为人、为医都没有能质疑的地方。
先前被杨放礼阻止过话的易惊舟笑眯眯地喝着酒,目光在杨放礼和华凝月身上转来转去,就不一个字。
杨放礼最后低叹一声:“总之,你多心他一点,不会有错的。”
罢,他又自傲一笑,觉得自己担心过度了。
华凝月却出乎他意料的点了头。
“我知道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声音很轻。
清晰听到的杨放礼呆了呆,才点点头:“你得不错。”
杨放礼往杯中倒了满满一杯酒。稍稍有酒从杯沿溢出,带来更浓酒香。
他一口饮尽,起身。
“回去了。华姑娘,明见。”
易惊舟略带好奇地看看他匆匆离去的身影,又向着华凝月一笑。
“我也该回去了,明晚上还有时间和他玩,还是明晚再。”
华凝月心知“他”指华应波。
“易二爷慢走。”
这几饶离去对酒馆的其他客人没什么影响。
华凝月悄悄回到自己房间,默默思索了一会明的宴会,便又取出笔墨,在纸上默出先前记住的那张厨神秘籍残页。
上面的内容她反复咀嚼过,始终没有太多领会。
今夜再想,依旧迷茫。
齐成呈上的那张羊皮纸又在华凝月脑海浮现。
只是当夜她只略微一瞥,便收回目光,此时只能想起模糊的一团。认得出是厨神秘籍残页的材料已经不易。
对着烛光,华凝月叹了口气。
一声猫叫,从院中传来。
华凝月愣神的功夫,猫叫又响,距离还近了。
华凝月才到窗边开了半扇窗户,念儿灵巧一跃,远远地就跃上窗台,跟着落到房里。
秋风带来凉意。
华凝月看看找了位置窝着闭上眼睛的猫儿,放柔了笑容。
她摸了摸念儿脑袋,不见念儿反抗,便低声道:“明给你做个窝。”
念儿只看她一眼,又懒懒地合上眼皮,猫尾轻轻一甩,跟着蜷起。
华凝月再回烛光下,想了半响厨神喜宴的事,便借着烛火将写下的纸烧成灰烬,还弄散了,方才回到床上,合目而眠。
同一夜,宁不凡租住的民房中,忽然有一道身影窜进。
床上的宁不凡一个翻身,人已落地站定。
他一直放在床边的折扇被他抄在手里。
身穿夜行衣,还蒙着脸的人一把将脸上黑布扯下:“是我。”
“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