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华凝月走的速度加快,但依旧心翼翼的,唯恐走错了一步路,再导致华凝月受伤。
“我知道你没回答我,但我不想听。”
华凝月便勾起唇角,淡淡一笑,不再话。
杨放礼没带着她走多远,便已走到一个山洞口。
先前将月亮半遮的乌云散去。
月亮将洞口照亮。
但山洞更深处依旧一片漆黑。
华凝月看到杨放礼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并且先钻入山洞里。
华凝月刚要跟着进去,却听到从里面传出的声音。
“在外面等我一会!”
她便站住了,借着月色,试图看清里面发生的事情。
只是山洞幽深得吓人。
华凝月只在风的呼啸声里听到山洞里传来的火石摩擦声。
蓦地,山洞里有亮光透出。
杨放礼探出脑袋:“可以进来了。”
有灯火照亮,华凝月进来的时候,就能看到这山洞极深,而且像被人布置过……
当杨放礼还拿出了一堆药物的时候,华凝月就知道,这里真有人来过。
“手。”
脸上沾着泥,又有被柴火熏出黑印的杨放礼严肃地看着华凝月。
可惜他现在这副尊容只让华凝月想笑。
任是华凝月竭力藏着自己笑意,还是被他看了出来。
杨放礼眉头皱起,重复道:“手!”
华凝月却将手往身后缩了缩。
先前是情况紧急,她来不及多想。
如今已算安全,她便知今夜自己做过的事情都有多出格。
“你手上还流着血。”杨放礼语气更重,“必须要现在上药。这儿的东西少,已经不能清洗伤口了,再不上药,你……你难道要……”
他忽地不下去,眼圈却有点红。
华凝月微微垂眸,竟不敢看他:“我自己来就校”
火光静静跳动。
木柴燃烧偶尔才有噼啪声。
山洞足够深,却不够宽。
杨放礼探身,左手一把抓住华凝月右臂。
先前被铁钩撕裂的伤口仍有血渗出,看着就骇人。
杨放礼不话,只稍微一看,右手拇指便在食指带着的戒指上轻轻一滑。
戒指上竟弹出龋
杨放礼轻轻巧巧就借着这一点锋刃将华凝月右臂上的袖子割下。
原本该如霜雪的手臂此刻却沾着血污。
华凝月手稍稍一缩,就被杨放礼瞪了眼:“别动。”
他眼神略凶,却更有心慌。
而他语气更不自觉地放柔了。
他将手里拿着的瓷瓶放在一旁,自怀中取出手帕,细细将华凝月手臂上的血迹擦了一遍。
只是长长的一道伤口仍在渗血,很快又有血流淌的痕迹。
杨放礼拿起瓷瓶,把里面的药粉不要钱似的往华凝月手臂上倒。
“别动啊,会疼……你忍着点,别抖……”
华凝月静静地看着他,见得他终于停下倒药的动作,并已在一旁的包裹中取出包扎的布带,方才道:“手抖的只是你。”
杨放礼语噎。
包扎完毕了,他哑声道:“因为你会疼……我用过这种药,效果很好,但是真的疼。”
哪怕华凝月不,他其实也知道手抖的是自己。
华凝月的脸因失血过多而显苍白。
但一抹淡笑让她此刻另有一番动人。
“你身上也有伤。”
华凝月自然不会忘杨放礼先前闯过来的动作。
他斜退着闯入战局那刻,当真只要有一点失误,就会殒命当场。
论起危险,已然不知比起她与使钩两人缠斗危险多少倍!
杨放礼低头看看自己被铁钩划破的衣服:“没什么大碍。”
他固然知道身上有几道伤痕,都是先前用那三招逼退使钩两人时候受的伤。
但伤都在身体。
要上药……也不大方便。
而且他没想过自己来到这儿的时候会真身上有伤,就连先前命人在这里放置伤药都只出于谨慎。
仅有的一瓶金疮药粉,他已全部倒在华凝月手臂。
若非药粉已经用完,最多只有粘附在瓷瓶上的一点点残渣,他怕是还能再给华凝月用一些。
华凝月忽而出手,将他放在一旁的瓷瓶抄在手郑
眼见得华凝月准备打开瓷瓶,杨放礼急道:“你别动!才包扎好,不动才不容易流血!”
华凝月左手拿着瓶子:“里面没有药粉了?”
杨放礼眼睛往左右瞄,唯独不敢看她。
华凝月便知答案。
她低叹一声:“没有别的金疮药了?”
“……没有了。”
杨放礼回答的声音几乎要被柴火噼啪声盖住。
华凝月放下瓶子,捏捏眉心:“那你还给我用这么多?”
她原本没想到瓶中的药已经用完,只是发现杨放礼态度有异,这才想到拿起瓶子。
结果杨放礼反应更大。
“流血!”杨放礼加大声音,颇有理由不足音量来凑的意思。
华凝月继续捏眉心:“你身上的伤,应该也在流血。”
“唔……不用管,慢慢就会止血的。”
华凝月只觉现在咧着嘴笑的他有些傻气,而他的话更是。
“我以前经常受伤,经常上药,后来,我的血止血能力就变强了。”
“衣服脱了。”华凝月忍着立刻将杨放礼揍一顿的冲动,“我身上还带有一瓶药,不如你的好,但总算能用。”
杨放礼眨巴一下眼。
“脱了。”华凝月不耐烦起来。
杨放礼再眨一下眼:“男女授受不亲?”
华凝月磨牙:“脱!”
这时候,这种话?
有用吗?!
再授受不亲,就今晚,他俩接触有多少了?!
杨放礼倒是事情怪他,但华凝月更知道,今夜来袭击的人,全是奔着她。
只要杨放礼离她远远的,就不可能出事。
更别提杨放礼受的伤,其实都是为了她……
杨放礼磨磨蹭蹭的,总算将衣服褪下。
他袒露着上身,脸早已涨红。
华凝月将佩戴着的荷包解下,递给他:“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杨放礼乖乖听话。
荷包里放着一个的平安符,还有一个银瓶。
他将银瓶的盖子打开。
清幽的药香立刻传出。
杨放礼将瓷瓶递给华凝月,目光犹自无法从瓶身移开。
他敢保证,这瓷瓶里装着的药肯定是好东西!
华凝月细致地将他身上的几道伤口一一敷上药。
她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杨放礼温热的身体。
两人都是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