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情报组的?”郭彤问。
“是!”
这时电梯来到一楼,萧南回头示意楚然跟着:“走了!”
楚然对郭彤笑笑:“再见!”
几步追上萧南,电梯门打开,萧南让了一步,摸着楚然的后脑勺,把她带进电梯。
郭彤在后面一直看着,心里莫名爬上酸楚。
一个警官看见郭彤,走过来打招呼:
“郭警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回来的,有个学术交流,我回来做个报告!”
“你可是我们鉴定组的专家,什么时候回来工作?”
郭彤笑笑:
“学业还没结束,暂时还不行!一时也没打算!”
不但没有打算,今天看见萧南,更让她心里不痛快。
这时,郭彤电话响起,她接起来:
“好,我马上上去!”
鉴定组在大北市警察署十一楼,电梯路过八楼情报组时,郭彤心里乱乱的。
她从刚才萧南的举动,神态,语气,看出萧南待楚然不一样,难道,这个女孩就是萧南心里的那一个?
郭彤是在大学的同学群里,看到萧南有了女朋友,这个消息不知是谁发的,说千年冰山已融化。
当时,同学们还因为这个消息,回忆起许多学校时的好时光。
大家的回忆都是美好的,郭彤的回忆是冰冷的。
郭彤当初看见这个信息,心就乱了好几天,她喜欢萧南,大学里也追了他几年,同学们都知道郭彤的心,可是萧南无动于衷。
这让在男生堆里十分吃香的郭彤,十分沮丧,还有点不甘心,萧南越不理她,郭彤就越觉得,要把萧南追到手。
但是直到毕业,萧南也没和郭彤说过几句话。
追着萧南来到警察署,他还是和原来一样,不理不睬,公事公办,除了正常工作,和郭彤都没有交集。
就算一个警察署的同学聚会,萧南要么不来,要么来了坐在男同学中间,要么提前离开。
后来郭彤去米国求学深造,她以为萧南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对其他女孩有感觉。
谁知道,他不是不喜欢,而是那个人不是她郭彤!
想到这里,郭彤太不甘心,因为萧南始终在心底,导致这些年自己对谁都不感兴趣,拖着拖着,自己马上三十岁!
郭彤心思百转回到鉴定组,心里十分憋屈。
昨晚有一个疑似摔伤的女人,被送来鉴定组,刚才自己初步看了一下分析报告,还有几个疑点,大家都想听听自己的意见。
郭彤带上手套,穿上防护服,走进解剖室,助手已经将现场和初次发现尸体时的照片投影到大屏幕上。
郭彤熟练操起解剖刀,只有在涉及专业时,她可以忘记一切不愉快。
一边看现场照片,郭彤一边核对现在尸体呈现出来的各种表现,助手在旁边讲解初步的鉴定结果。
郭彤指着死者后脑,提出自己的看法,不一刻,大家统一意见,郭彤走出解剖室。
端了一杯咖啡,郭彤眼望窗外,自己这次回来,怎么这么不舒服?
鉴定室整理好材料,两个警官在郭彤身边聊天。
其中一个稍微黑点,他说:“这案子是情报组接的?”
“对,听说是萧队的邻居!”
另一个稍微胖点的警官答道,他接着说:“听说昨晚萧队和楚警官,已经基本理顺了案件方向,现在就等着我们的鉴定结果呢!”
一听萧南,郭彤的心,猛地又针刺一下,她假装无意:
“诶?我听说萧队的女朋友在情报组?”
一个警官笑道:“对,我以前呀,还以为萧队不会恋爱呢!”
另一个警官也笑了:“我听说他们住在一起!是不是更劲爆?”
“这有什么?就说萧队那个人,往那一站,哪个小女孩不喜欢?”
“哈哈,也对,不过我听说这楚警官也挺厉害,这次警官培训考试,她们组现场勘察是唯一一个拿A的,警署都传遍了!”
郭彤听到这些,心啊,透心凉!
另一个警官不觉得,实话实说:
“其实,女孩厉不厉害,没什么,还得人家萧队自己喜欢!我看他最近,笑容都多了,以前,谁见他笑过?”
两个男人八卦起来,也是有模有样。
郭彤听不下去,离开房间,走到走廊吹吹风,心就像被拿出来搓了无数下,真是郁闷。
十点钟左右,王辉收拾好一切,来到情报组。
他不是嫌疑人,萧南和楚然在会客室接待了他,刚想问话,萧南想起:
“李欣的鉴定报告刚才已经出来。”
楚然站起身:“我去拿!”
楚然乘电梯来到十一楼,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鉴定组。
这里的房间结构与情报组不同,情报组每个房间特别规矩,分布在走廊两侧。
这里不一样,除了两个特别大的房间,靠近走廊尽头还有一个封闭的房间。
楚然沿着走廊往里面走,行为鉴定组,理化鉴定组,医学鉴定组,还有好几个专门放着仪器的房间。
楚然走到医学鉴定组门口,敲敲门,正好一个警官在,他抬起头。
“我是情报组的楚然,请问,李欣的检测报告?是在这里拿?”楚然客气地问。
里面警官一听,立刻站起身:“在,你就是楚警官?”
楚然微笑点点头。
“你还是头一次来我们鉴定组吧!”
“对呀,之前都是徐警官和林警官来拿,他们现在都忙着,我正好来认认门!”
这警官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八卦萧南和楚然的那个胖警官!
他把报告拿起来,又核实一下,递给楚然,然后说:
“这报告,还得我们方组长签个字,他刚才一直不在,要不你去理化组看看?他可能在那里,刚好再认认其他同事?”
“好的,没问题!”楚然笑着接过,走出医学组。
出了医学组,楚然又开始找理化组,这时郭彤无意间在办公室隔着玻璃看见楚然,她走出来!
“楚警官?”
楚然站定转身,哦?是早上在一楼看见的那个女孩!
“你好!”楚然笑笑,原来她也是警察署的人。
郭彤走到楚然身边,仔细打量她。
面前的女孩唇红齿白,眼睛晶亮有神,巴掌大的小脸面若桃花。
个子不太高,但是玲珑有致,穿着警服没戴帽子,清秀中带着英气。
郭彤心里像塞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这就是萧南喜欢的人?
楚然奇怪,她在郭彤的眼中看出了敌意,她在审视自己?
楚然想起早上在一楼的相遇,她明白了,因为萧南!
这是一个对萧南有好感的女孩!
楚然想想,不想和她多接触,于是说:
“我要去找方组长,你有事吗?”
郭彤笑笑:
“我和萧队是大学同学,一直关系不错,知道他有女朋友挺高兴的!”
不是吧,看早上萧南的态度,根本就不熟呀。
于是楚然微笑道:
“那不打扰你,我先走!”
楚然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理化组在哪呢?
郭彤在她身后说:“方队在理化组,直走就是了!”
楚然回身冲她致谢,看见了理化组的门牌,可是这房间门为什么这么沉?
这是楚然出电梯看见的那个封闭大房间,在走廊尽头。
这个门前确实有理化鉴定组的门牌,不过,来过的人就知道,到了这里,理化鉴定组要向右再走两个房间。
楚然推开封闭门而入,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糟了,走错了,楚然回身想打开门,谁知道门自动锁上。
郭彤在走廊里,远远见楚然走错了房间,她刚想喊,话到嘴边又咽下。
这些年对萧南的心情全都涌上心头,她知道自己这样有些恶毒,但是她控制不住。
楚然是萧南喜欢的人,不应该这么阳光明媚,她应该和自己一样,痛苦,剐心,受尽冷落。
郭彤冷笑:上天都在帮自己出气。
因为楚然进的地方,是零下十八度恒温的尸体存放间!
楚然在冷气入骨的时候,还是没有点开数字密码电子门,她不知道密码,也不知道这种电子门应该如何打开。
她拿出电话哆哆嗦嗦打给萧南,手已经瞬间冻得通红,电话始终处于没有接通的状态。
房间里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她大声呼喊,没人听见。
楚然最后蜷缩在柜子下,双手抱膝,她在最后一刻听见电话里,响起萧南的声音:
“喂?楚然?”
但是她无力回答!
脑海中竟然出现了许多画面,在安阳城的一切如风一般在眼前掠过。
她与萧南初遇,是在德妃娘娘组织的百花宴上,那日的他,如皓月般清风明朗,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不知萧南如何留意到自己。
几日过后,萧府便来提亲,楚然自然是十分欢喜,萧南后来告诉她,他看她第一眼,就知道面前的女孩,是自己要找的人。
定亲之后,萧南最欢喜的事,就是带她出来玩。
那一年在桃花树下,萧南垂手而立,两个人相对树下,桃花瓣漫天飞舞,楚然眼望萧南,柔情似水。
那个片段飘远了,萧南又变成了穿着衬衫的萧南。
他还是那样看着自己,目光温柔!
萧南,我好喜欢你啊!
电话里,再次传来萧南的声音,可是太遥远,楚然仿佛回到当初沉船的一刻,萧南也是这样喊她:
“喂,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