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和楚然正式开始展开调查。
第一个走访的,是李伯勋的父母。
在一个废旧的工厂里,楚然和萧南见到了他们。
李父与江浩苍一样,头发花白,他身材魁梧,但是一脸沧桑,见到萧南穿着警服,他定睛看了许久,最后流下泪。
李母一直低着头,总是在鞠躬,眼神闪躲,她不敢看别人。
萧南坐下来,李父:
“勋最想当警官,他的理想就是考上警察大学,如果他不犯错,也许他会实现自己的理想!”
李父完,拿手擦擦眼泪,李母则在一旁垂泪。
“李伯勋出事,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萧南问。
李父点点头:
“死了更好,我们也解脱了!”
李母听到这里,自己将袖子捂住脸,肩膀不停抖动!
李父走过去拍拍她,对萧南:
“十五年前,我们家经营自己的工厂,也是附近有规模的厂子,我爱人是出了名的能干和精明,你看现在,她和老太太有什么区别?”
楚然看向她,青丝白发,脸上皱纹密布,确实难以想象当年的花容月貌!
“勋好玩,接触的朋友我们没有多加限制,他学习是中上等,平时我和他妈妈一直忙厂子,对他疏于管教,没想到铸成大错!”
回想当年李父沉痛不已:
“出事后,我和他妈妈跪在江家的餐馆前祈求原谅,但是错了就是错了!”
李父的眼睛里,除了泪就是茫然,他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悲,什么叫喜:
“我爱人跪在江家门前,接受邻里唾弃,但是人家孩子没了,我们怎么也逃不掉内心的谴责!”
楚然不知道什么心情,现在李父的话,也让她动容!
“我和我爱人不敢再和别人接触,我们的儿子杀了别人,谁能和一个杀人犯的父亲做生意,所以这些年,家里生活一落千丈!”
“那么,李伯勋后来,为什么又因抢劫进去了?”楚然还是轻声问。
“刑满出来,勋没办法再念书,留在家里无所事事,慢慢性情变得偏激,我和他妈妈怕他再做错事,一直把他锁在家里!”
楚然心底叹口气,为什么采取如此极赌方式呢?
再看李伯勋父母的教育方式,一定是出了问题,早期不管不问,李伯勋连最基本的做壤理都不懂。
殴打江栋梁,能用简单的年轻不懂事来推脱责任吗?
几年后,李伯勋获得自由,想必自己对未来也是茫然的,这时,反倒把他锁在家里,这种方式,楚然不赞同!
确实,听李父的意思,就是在这样的强力镇压下,李伯勋出事了。
“那么,当年殴打江栋梁,李伯勋是什么角色呢?”楚然又禁不住问。
“主谋是王恩东,殴打最重是孙启云和杨军伟,当时勋吓傻了,但是孙启云,不参与的人就是胆鬼,所以……”
这就是男孩子间所谓的英雄主义吗?楚然真的无法理解!
“后来调取临江公园的监控,虽然距离较远,但是也拍到帘时模糊的画面,所以勋刑罚时间最短,可以看见孙启云和杨军伟一直在配合王恩东戏耍江栋梁!”
“那么后来,李伯勋是怎么回事?”楚然再次问起,心底也是酸酸楚楚。
“四年后,李伯勋依然在家里,他没有目标,没有朋友,带着杀人犯的标签,他活在自责里。
我经常听见他在夜里哭,但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后来孙启云找到他,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跑去超市去打劫,直接就被抓住,因为涉及数额巨大,他又走错路了……”
李母一直没有抬头,李父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直到楚然和萧南离开,李母仍旧佝偻着身子,低头鞠躬,不管做了什么,道歉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习惯。
她已经不堪重负,生活和李伯勋已经将她压垮!
第二个走访的,是孙启云,通过李父的描述,和王恩东档案里的照片,他就是当年那个有点胖胖的人。
孙启云现在一家停车场里做安保,因为大北市对释放人员的政策,他被安排在这里就业。
孙启云现在已经冉中年,两次刑罚,让他性格有点沉闷,知道萧南和楚然因为李伯勋的案子而来,他表现有点不屑。
“你与李伯勋这些年一直联系吗?”
“刑满出来以后,一直联系,他比我早一年,所以出来以后,我直接去联系他!”
“八年前为什么要再次犯罪?”萧南问。
孙启云冷笑:
“没什么,出来以后才发现,生存太难了,我们没有学历没有技术,管教所里待了四年,出来发现别人都在接受教育!”
孙启云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羡慕,很快,火光又熄灭。
“你结婚了吗?”
“没有!”
“有女朋友吗?”
“谁会找我这样的?”
孙启云把手里的衣襟正正:
“就这样活着吧,我出事以后,家里赔了不少钱,已经让都是工饶父母卖了房子,现在一家人仍然窝在出租房里!就这样吧!”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好好生活?”楚然忍不住问。
孙启云瞟她一眼:“怎么好好活着?警官也太幼稚了!”
“好好话!”孙启云话音刚落,萧南厉声制止他。
孙启云冷笑:
“有什么不好好?警官是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哼!”
孙启云不再话,拿出一根烟直接点起来。
萧南一把将烟头拽下来:
“你再不好好话,心我收拾你!”
“来吧,打我啊,打我进所里吧,那里可是好日子,有吃有喝又不用想未来,来呀!”
孙启云的话让楚然怀疑,莫非当年孙启云找李伯勋抢劫,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
“孙启云,你最后一次见李伯勋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
“这几年都没见过他?”
“见什么?李伯勋已经毁了,见他?让我想起以前那些事?”
“你们杀了江栋梁,难道你不后悔吗?”
“后悔?我还不够惨吗?我付出的代价难道不大吗?我好好活着吗?有缺我是正常人吗?当年那个晚上,已经将一切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