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青衫缓步走上前,跪下。
也许是听到声音?也许是看见影子?
安山禄把桌案上的毛笔全都推到地上:
“混账东西!这御书房就是我的!”
三个人一声不吭,低头听令!
等安山禄平息了怒气,几个人这才敢上前,捡起地上的东西。
这时,一个太监来报,安文求见。
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诗青衫放慢了手上的速度,她将地上的物品归拢到一起,但是并未捡起。
安文走进来神色紧张:
“节度使大人!”
“!”
“近日得到消息,太子赵乾联系了许多被流放的大臣!”
“哼!他已经等不及了,蠢蠢欲动!”
“不过,太子的力量不容窥,加上流放的大臣都有自己一脉势力,恐怕会壮大赵乾的力量!”
“有何为惧?不过是掀不起风滥鱼虾,十六年了,他们也没怎么样,不必在意!”
“那么宫宴那的计划,还是如期进行吗?”
“照做!不过最近庄严十分让我不快,你去警告他,如果下次再多嘴,我可就不客气了!”
“节度使,不可,庄谋士是我们安氏的谋臣,这些年为我们出谋划策,功不可没,不可对他心生嫌隙!”
“那么他持功为骄呢?功高过主呢?你不要多嘴,再多嘴连你一起斩!”
诗青衫低着头,听起来,安山禄是一个自负的人,脾气还很暴躁。
想起当初,他在江州府让陈老爷帮他偷孩子,目的就是祭,诗青衫对他恨得牙痒痒!
这时安文:
“谨听节度使教诲,不敢了!”
诗青衫听见安文的话,听出他的不快和不满!
看来,不用太子出手,也许安山禄自己已经走到尽头!
安文转身离开,诗青衫看见他紧锁的眉头,他与当日在江州府见到时一样,不过如今的眼中多了几分算计和狠厉!
这时,安山禄站起身,却是转备进入桌案后的内室里面!
他行至门口,喊来内务太监,又指指桌上的笔墨:
“来个人,拿笔墨进来!”
其他两个韧着头没动,诗青衫一步上前,端着东西跟过去!
走进书案后的回廊,是个靠窗的甬道,百步距离,是个关着门的房间。
诗青衫跟在安山禄的身后,在他打开房门的一瞬间看过去。
房间不大不,里面有床有书桌,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正在看书。
安山禄走进去,命诗青衫将笔墨放下,因为安山禄没有让她走,诗青衫大胆抬头看着那个男人!
他面容清淡,常年不见阳光,让他的脸色苍白,身形瘦高,但是显得有点虚弱,四十多岁年纪,两鬓已经有青丝。
他穿着明黄色长袍,头发简单束起,这是他的父皇?
诗青衫定睛看着赵隆,她知道安山禄的眼睛看不真切,所以她伸手到鬓角,摸了一下梅花簪!
诗青衫的动作安山禄确实没看见,但是赵隆看见了,从诗青衫走进来,他就仿佛看见了年轻的懿妃娘娘孟诗。
这让他一下子恍惚,十几年的时光,仿佛就是一瞬间,又见诗青衫头上的梅花发簪,赵隆心下大惊!
赵隆盯着诗青衫看,诗青衫对他点点头,安山禄开口话:
“皇上,三日后会有宫宴,还请发布旨意,让百官皆到!”
这次赵隆没犹豫,他走至桌案后,抬笔就准备开始写,不过落笔一刻,他对诗青衫:
“你,过来研磨!”
诗青衫走过去,赵隆在纸上角落,写下一个“梅”字。
诗青衫点点头,继续研磨!
赵隆一边写圣旨,一边在旁边与诗青衫对话。
他写了:
“好?女儿?安排?宫宴!”
诗青衫都点头。
不能停留太长时间,赵隆将自己写下的东西用另一张纸盖上,将圣旨递给安山禄!
没有玉玺,赵隆照旧只写了自己的名号!
两年来都是这样做,赵隆庆幸当年将玉玺带出宫,是自己太相信安山禄了,否则怎么会沦落到如今国破家亡的地步!
幸亏当年陈德昌苦口婆心告诫自己,自己才做了两手准备。
想想这些年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被安山禄杀了,赵隆就心痛难当!
哎!多了都是眼泪!
不过如今见到诗青衫,还是让他抑制不住激动!
这是她的女儿啊,她能从容走到这里,成为自己两年来见过的唯一外人,明这十六年她一直很好。
而且知道宫里现在的情况,她这是来救自己?
想想自己的女儿竟然有这样的本领,赵隆频频感叹!
只是不知道,女儿接下来如何打算,是打算在宫宴时出手?
那么,想出手这些人,又是谁呢?
当年只知道陈瑞昌和史晴蓝将她带出宫,至于到哪里,生活怎么样,自己全然不知。
那么一晃,这是十六年了?
自己是个窝囊皇帝啊,相信安山禄,让他霸占朝政十几年,如今还要靠女儿来守护江山?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又如何与她联系呢?该怎么办呢?
安山禄拿着赵隆写好的圣旨,在太监的搀扶下,走出房间。
诗青衫紧紧跟在身后。
今,是有收获的,她知道了安山禄看不见,还知道了父皇还活着,就在御书房!
只是,以后,要如何与父皇联系呢?
带着疑问,诗青衫离开御书房,在回内务府的甬路上,徐公公将她拉到一旁:
“现在御书房缺一个当事的管事,你随我来,扮成男装,我把你送进去,只要两内将消息送给皇上,宫宴时,你还要出现!”
这是一个太好的机会了!
诗青衫跟着徐公公,一刻不敢耽误!
等诗青衫换了装束从内务府走出来时,已然是一个刚进宫不久的太监!
徐公公趾高气昂地将她送到御书房门口,对当值的安公公:
“再没别人了,我那边人手也不够,这一换了多少人,也不够折腾地!”
安公公讪笑:
“最近安节度使脾气大,大家当差都心惊胆跳,新人好,新人无知无畏!”
徐公公转身对诗青衫眨眨眼,昂着头离开了。
安公公将诗青衫带进御书房,看他长得清秀喜人,心里叹息:
可惜了,这孩子还不知能不能活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