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婆”是这里对媒婆的称呼,而且这“喜婆婆”还任职衙门,每年都要整理每村每户到了待嫁或待娶年的男女,确保他们及时成亲,不会成为大龄剩男剩女,当然还有一些寡妇和鳏夫,也要及时掌握,有特殊情况的就另相别论了。总而言之,就是把一男一女凑成对,减少单身人数,完成上级考核,没错,还有考核,上级衙门每年都要抽查,杜绝弄虚作假,严重者会被剥去“喜婆婆”的职位,婚后生活是否圆满喜乐,也是考核的标准之一,这也取决于“喜婆婆”人品,也是有见钱眼开的人。当然,负责这一片的“喜婆婆”人品还是很好的,经过她的口,很少有闹休的夫妻,所以,当盛晚夜听到“喜婆婆”的时候,便想明白了一切。
蒋大燕也到了待嫁的年龄,“喜婆婆”上门也很正常,越是来的早,越是说明这家的人品德行好,自然说的亲事也是及其般配的。
“假相面”是本地人的一种说法,指的是,到约定的日子在巳时的时候,要说亲的俩家长辈在集市上带着各自儿女来一波巧遇,暗自打量一番,若是都欢喜,则过段时间由“喜婆婆”正式做媒,代男方下聘,这亲事就算是定了;若是有一方不表态,那么“喜婆婆”便找个生肖相冲,八字不合的理由重新安排,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减少痴男怨女的产生,这相面也就当没发生过。其实,这不仅是双方年轻人的打量,也是观查对方长辈德行的好时机。
想到这,盛晚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心想,这和现代相亲的程序差不多嘛,关键还省钱。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不少孩童都开始了新的一天乱窜,盛晚夜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看了眼地上的柳枝也够用了,便收拾收拾回了院子。
叫醒睡得迷迷糊糊的蒋大燕,让她去井边洗把脸清醒一下,然后用小刀收拾起了柳枝条。
先把柳枝条切成15厘米左右,然后把一头削尖,用明火烧焦,这样就得到了一只简易的眉笔,为了节省时间,所以盛晚夜索性准备了二十几个,当一次性的使用,要给蒋大燕描出最好看的眉。
“小夜,你都忙好了,太棒了”,被井水冰到清醒的蒋大燕看到盛晚夜已经准备好了柳枝条,惊喜的夸赞到,“小夜,你简直是我的救星,我的福星啊…”,“行了行了,别恶心我了,赶紧坐下,时间快到了”,盛晚夜打断了蒋大燕的恶心肉麻话,仔细观察了她的脸,果然,红肿已经褪去,而且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脸上红扑扑的,看着可讨人喜欢了。
盛晚夜先用提前准备好的面脂细细地帮她在脸上按摩了一遍,然后用冷却好的柳枝条小心的帮她描眉。蒋大燕的脸型属于鹅蛋脸,但带一些婴儿肥,也算一个小圆脸,配上她的五官,虽然放在古代并不出挑,但也是属于十分耐看的类型,所以画小拱眉最适合不过她了。
首先利用嘴角和眼睛的角度找到眉头、眉峰、眉尾的位置,然后在眉底画一条弧线,连接眉峰和眉尾,而且眉峰要有弧度,再把眉头和眉峰连起来,最后根据眉毛的生长方向一一描补。因为蒋大燕的眉毛十分稀少,颜色还淡,所以下手的时候一定要轻,一定要自然!
“大燕姐,你是不是又在描眉的时候多补了几笔,却越描越难看,然后想洗又洗不干净,结果把自己搞成了一个大黑脸”,见双眉描的差不多了,盛晚夜便打趣起了蒋大燕,蒋大燕听到立马同意的点了点头,却忘了盛晚夜还在帮她描着眉,顿时一条黑色的印记突兀地出现在蒋大燕的额头上,不用看都知道盛晚夜的脸色有多难看,蒋大燕连忙道歉,盛晚夜无奈,只能用沾了肥皂的手帕细细地擦拭,并庆幸道:“幸亏我下笔轻,不然你就等着破相吧”。
“大燕姐,画眉是要轻柔的手法,按着眉毛的方向仔细的填补,切记见好就收,不然就等着变成两条大蜈蚣吧!”
“我也不想啊,本来都要画好了,可就是觉着哪里不对劲,于是左边补一笔,右边再一画,然后就越来越难看了,变成了这番鬼样子,我要是有你这手艺,还怕什么呀!”,见盛晚夜已经描好了眉,蒋大燕终于放宽心的抱怨到。
听到蒋大燕话,盛晚夜笑了,心想,你若是遇到我们那个时代真正的美妆大师,她能从头到脚的给你改造一番。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这个时代正好适我这种18般武艺样样略懂一二的普通人。
又给蒋大燕上了妆粉和胭脂,继续说到,“大燕姐,描眉是需要不断练习的,若不是那段时间一直给你描眉,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画好”
“我也有练习,可描出来的眉毛,要么一边高一边低,要么一边粗一边细,结果还越描越糟,洗脸洗得把你送我的香皂块都用完了,所幸也就不描眉了,小夜,你说有什么办法能不用天天练也能描画出般称的眉毛。”
“这个么,还真有”,经过蒋大燕提醒,盛晚夜想到了现代的一种画眉工具――眉卡,初学者或者手残党可以利用它画出完美的眉形。蒋大燕一听,惊讶的说到“什么,还真有?小夜,小夜~”话音还未落,就拉着盛晚夜的手央求着,“你现在有那什么,什么眉卡么?”这可是古代,哪有什么软塑料去制作眉卡,盛晚夜只能摇了摇头,“这个先不急,等我想想办法,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记住,千万不能蹭花了眉毛,否则,你就等着出丑吧。”盛晚夜担心的嘱托到。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小夜,大燕,开门了!”
蒋大燕一听,“是我娘!”,立马起身去开门了。盛晚夜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不禁有些担心今天的“假相面”了。
蒋大燕的娘亲芸娘,也是盛晚夜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当初也是她发现晕倒在后院的盛晚夜,急忙请来了郎中,可为时已晚,于是醒过来的是来自21世纪盛晚夜,在养病的日子里,虽然说是轮流照顾的,可芸娘还是忙完家里就会过来,哪怕只是静静的陪着盛晚夜,所以盛晚夜对这位婶娘倍感亲切。
“果然,我家大燕子经过小夜一收拾,变得漂亮了许多。”“哪有啊,还是芸娘你生得好,”听着盛晚夜和自家娘亲来回夸赞,实在受不了的蒋大燕连忙打断了她们的话,“娘亲!”听到女儿的话,芸娘宠溺的戳了戳蒋大燕的脑袋,却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小夜,还没吃饭吧,走,去婶娘家,家里还……”,话还没说完,便被盛晚夜急忙打断了,边摇头边说到,“芸娘,正事要紧,时间快到了,还是带着大燕姐‘假相面’要紧,不过在那之前我要重新给你束发”。说着也不等于芸娘反应过来,便把人拉进了屋。
芸娘的头发比旁人都要稀好多,有可能是生孩子没调理好的缘故,单单的挽一个发髻放在脑后,显得特别的单薄,虽然不知道“假相面”结果会怎样,但面子至少不能输。所以盛晚夜打算把她头发倒梳,使它蓬松起来,然后把最外面一层梳顺,再挽个发髻别在脑后,这样无论从正面还是侧面看都显得特别蓬松饱满。
芸娘看着镜子里重新挽好的发髻,感动的说到,“我都不知道我有多久没见过自己有么饱满的发髻了,谢谢小夜,小夜的手真巧啊”,这回盛晚夜没和她继续客套,还推搡着俩人赶紧出门,这时芸娘想起刚才的话,“那你在家得吃饭,不能不吃,你身体刚好,不要大意了”,看到盛晚夜的态度这么强硬,芸娘无奈嘱咐了几句,便带着蒋大燕离开了。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说实话,盛晚夜心里有些羡慕,毕竟,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自己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不过,古人不比现代人心思复杂,再加上那段时间的相处,盛晚夜对这里已经有了家的感觉。所以,如何在这里更好的生活下去已经成为头等大事,赚钱是必须。
原主的奶奶是靠制作胭脂水粉养活这个家的,这也是蒋大燕对盛晚夜的手艺深信不疑的原因。每个月初走街串巷的小货郎都会来盛晚夜家收一回货,结算银钱,自从半年前盛晚夜的奶奶因病去世,盛晚夜自己也悲伤过度,后院的小作坊也就闲置了起来。穿过来的盛晚夜在养好病以后仔细收拾了这个家,结果发现家里除了后院几颗光秃秃的树,厨房里腌制中的几小罐咸菜和一些油面,就只剩下这个小作坊值钱了。
盛晚夜利用小作坊的剩余材料,经过多次失败,也摸索出来了几款胭脂妆粉的配比,看着自己做的样品,盛晚夜心想,光靠这个也不能在这里立足,既然要在这里生活,就要把日子过得红火起来。所以盛晚夜这几天早出晚归,寻找改良的方法,只可惜现在手艺人都不外传,盛晚夜无可奈何,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了。
盛晚夜从后院摘了点菜,做了饭,边吃饭边想着刚才和蒋大燕的聊天,一个赚钱的点子出现在她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