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都。
整个都城经过一场大雪的覆盖,从高楼放眼望去,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粉妆玉砌。
偏僻的小院里,一棵红梅悄悄绽放,萧晗和相公李吉文在树下煮酒谈心。此时一个丫鬟神态不安的向这边走了过来,四姆妈见状拦了下来,对丫鬟说到,“荷香,你不好好陪着小姐,一个人来这做什么?”
丫鬟双眼噙着泪,胆颤着看着萧晗,因为是女儿的贴身婢女,生怕女儿出了什么事,萧晗便招手连忙让她过来。
四姆妈侧过身子,示意荷香可以过去,却不想荷香来到萧晗面前,直接“扑通”一声跪下来,边磕头边求饶,“夫人,是荷香不好,荷香没看好小姐,荷香辜负您的期望了……”,萧晗被荷香的突然举动吓到了,吃惊地看着跪在面前的荷香,脑海里有些晃神,以为是李婷儿出了事,忙急声问到,“说!小姐怎么啦!”
“夫人,莫急,先喝杯酒压压惊。”旁边正在煮酒的李吉文看到萧晗急上头了,连忙起身安抚,并挥手示意下人都先下去候着,片刻,整个小院只剩下萧晗,李吉文,四姆妈和荷香四个人。
荷香经过冬日的冷风一吹,也慢慢从惊慌失措中缓过神来,把之前自己发现的东西小心翼翼递给了萧晗。
“母亲大人在上:
我去找我姐姐了,不用担心,我认路,到时间我会回来的。
女:婷儿留”
惶恐不安地打开信封,生怕是什么勒索信,结果是自家不省心的女儿留下的字条,萧晗感觉自己舒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呼吸困难。李吉文看着自己夫人有些艰难的捂着胸口呼吸,连忙吩咐四姆妈,“快叫大夫!”自己轻轻拍打萧晗的后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等萧晗稍微缓过气后,李吉文小声地开解到,“娘子,婷婷平日里不是胡闹之人,她也说了,到时间就会回来,你消消气,不用担心。”此话一出,却不想换来萧晗的怒瞪,李吉文心里本来就发虚,这回更不敢继续说话了。
“若不是你平日里惯着她,她能如此胡来!说!她这回出走,是不是还和你商量了?不然,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还帮着她说话!”
李吉文被萧晗问得哑口无言,幸亏眼尖的看见四姆妈领着大夫进来,“娘子,消消气,大夫来了,先让大夫给你把把脉,别气坏自己身子。”
“所以,你是为了逃婚?”盛晚夜听着李婷儿讲述着前因后果,感慨自己碰到了一活宝,义结金兰,女扮男装,逃婚,拿着小说女主的剧本,突然好期待她还有什么戏码没上演?
“不是逃婚了,我还是会回去的,只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再玩一段时间,不然,以后都玩不了……”也许是想到以后无聊的日子,李婷儿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些落寞。
盛晚夜不知道该从何劝起,也不知道是该劝她现在回去成亲,还是直接逃婚?
若劝她回去,她看着还是个女娃娃,还有大好年华,不应该这么早早成亲困住;可是如果逃婚,古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能逃到哪去呢?况且古代女子如此重视名声,结果也是得不偿失。
盛晚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不是还未满十六么,家里怎么会让你这么早成亲?”毕竟蒋大燕也是过了十六才开始‘假相面’的,眼前的李婷儿一看就还小。
听到这,李婷儿筹措不安的向盛晚夜解释,“其实,我家在新都还是有些脸面的,越是这样,家里娃娃的亲事越是定得早些,一来是为了巩固势力,二来也好就近观察观察。”思索了一会,李婷儿又继续补充,“现在只是定亲,等我足岁的时候才会举办婚礼大典,不过定亲以后就要在家中学习各种礼仪什么的,再也不能随便出门,更别说出远门了,所以我才……”
盛晚夜想起她与李婷儿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其实,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李婷儿,也不是她母亲,而是被称为“四姆妈”的那个仆人。
从下人的行为举止能够看出主家的底蕴和涵养。越是和主家亲近的下人越是能代表主家,向外人展示主家的气节与见识。
当然,人与人之间的第一面都会打量对方的穿着打扮,尤其是女人之间。盛晚夜虽说对量身裁衣不精通,但衣服料子的好坏还是能看出来的。可单丛穿着打扮上来看,只能看出这个人的家底,而那位“四姆妈”的举止言谈尽显大家风范,所以,盛晚夜对李婷儿口中在新都只有有点些脸面的家族表示好怀疑。
不过,每个人都有她自己想保守的秘密,所以盛晚夜也不在追问这个问题,而是问她,“你这样出来,家里人能放心?”
“姐姐放心,我离家之前和我爹爹说了,嘿嘿”,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李婷儿突然笑了起来。
“砰”
“你就这么宠着她吧,亲事已定,没有更改的余路,若是被那家知道,还以为我们萧家……到了那时,你还能护着她?”萧晗气急了,一掌拍在桌面上,她就知道她相公不会突然放下公务带她和女儿出来赏雪。她思前想后,想到那家人的为人处世,若是知道女儿此举,不知又会起什么风波,退婚事小,若是因此为由怪罪整个家族,那可就是罪人了。一时间百感交集,险些晕了过去。
“快!”看到萧晗的样子,李吉文急忙稳住她,让四姆妈按之前大夫吩咐的那般为她醒神。
“娘子,你听我说,我并非和婷婷一起胡闹,只是等婷婷真嫁过去,哪还能像现在这么自在,索性随她一回愿,我已经派暗卫的人暗中保护,找个恰当的时机,便会把我提前写好的私信交给婷婷,让她回来。”说到这,李吉文握住萧晗的手,小声说到,“夫人,婷婷的婚事我们做不了主,但这个小小心愿咱们还是圆了她吧。”
萧晗心里终归也是心疼女儿,抬头望着李吉文,俩个人的眼中充满了对这亲事的无能为力。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萧晗心里这么想着,回握紧李吉文的手,轻轻依偎在他的怀里,看着天空中的雪花漫无目的的飘落,闭上眼睛,先享受这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