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暖,街道上的孩童也多了起来。
今日阳光明媚,连着八卦的声音也明敞洪亮了许多。
听说那个红妆阁的掌柜的被人始乱终弃,专门跑到酒楼里找冯二郎去闹呢;你呀听错了,是那冯二郎死皮赖脸的纠缠盛姑娘,人家盛姑娘只不过是去酒楼要桌菜席,就被冯二郎堵住了;你们啊,说的都不对,人家明显是郎有情妾有意,只做鸳鸯不献仙……
盛晚夜听着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心里只觉好笑,连她和冯家二郎非卿不嫁的故事都编排的栩栩如生。
若不是故事的主人公是自己,盛晚夜都想拍手叫好,她真是太小瞧她们的八卦能力了!
“亏你还笑得出!”
蒋吏媳妇摇着头,恨铁不成钢,“这花喜娘是怎么办事的,居然会出这么大的篓子,改天我非要好好的与她说道说道!姑娘家的清白岂是他人能败坏的,这不是要人命么?”
事态发展如此迅速,若说没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盛晚夜时不相信的。
“婶娘勿怒,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花喜娘也是没料到的,而且,她也跟我保证了,绝不会让别人污了我的清白。”
听盛晚夜这么说,蒋二婶还是气不顺,上前几步,薅着说着最欢的一人动起手来。
“哎呦喂,打人了!快来人啊!”
“她二婶,快住手!别伤着人!”
“你不是嘴巴不干净么,今天我好好给你洗洗!”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那长舌妇就被蒋二婶拉着头发闷进了泔水桶。
“呕……”
“呕……”
“呕……”
一时间想上前阻止的人都被恶心的反了胃。谁也不敢再上前劝解。
她们只想逞一时口舌之快,谁曾想被人听个正着,亏得自己刚才只是附和几句,否则现在被闷在泔水桶里的便是自己了。
盛晚夜也忍着反胃的感觉,上前把那可怜的妇人从蒋二婶手下解救了出来。
“二婶,别脏了自己的手!”
那妇人好不容易得了救,连忙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却不想进入肺腑的皆是污臭之气,险些把她又呛晕过去。
几个呼吸之间,妇人的神智总算回笼,一想到自己居然被闷在了泔水桶里,丢了这么大的脸,怎么也要找回来!
“哪个小贱人干的,给我出来!敢碰你姑奶奶,我……”
话未说完,又被人一脚踹进了泔水桶里,只不过这次不是蒋二婶,而是盛晚夜。
这一脚下去,那妇人是彻底晕了过去,没了动静。
跟她要好的几个妇人见此有了优势,指着盛晚夜纷纷谴责起来。
“你这姑娘家家的,怎么如此没有教养!”
“我看那传闻八成是真的吧,所以才会恼羞成怒,欺负我们!”
“就是,今儿你不磕头认错,赔礼道歉,这事也就没完了!”
“对对对!二嫂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逃不了干系!”
几人说的再凶残,再可怜那晕过去的妇人,也没见她们往她身边靠近一步。
盛晚夜不想和这些不讲理的妇人继续纠缠,转身想拉着至刚才还沉浸在盛晚夜抬腿一脚的冲击里的蒋二婶走人,可被她们拦下了。
“想走!没门!给我上!”
三比二,人数上完败!
可是蒋二婶是谁!
当初能和蒋吏带着孩子在无亲无故的镇上落脚安家,要吃过的苦,要受过的罪,男人离家后,被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哪样没经历过。
如今他们家苦尽甘来,镇上的人也选择性的忘记了当初她是怎么整治那些地痞还有长舌妇的手段了,只当她是镇上宽厚待人的蒋二婶,那些记忆仿佛都像是一场梦般梦幻。
“找死!”
“都给我住手!”
还未等蒋二婶发挥威武之气,就被远处疾来的人打断。
蒋二婶一看来人,便知道今天怕是没事可干,又要歇着了。
“你们……你……”
花喜娘佝偻着身子捂着肚子,艰难的喘着气,知道街上有人闹了起来,尤其还是盛晚夜那边的人先动的手,她便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肺腑中犹如被烈火焚烧,这滋味真是不好受,还好,还好,赶上了!
等等!
那边躺在地上的人怎么回事!
颤抖的手指指着那个晕倒在地的妇人,那衣衫像极了最会搬弄是非的二嫂子……
花喜娘到了现在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招呼旁边的小伙去请个医师过来,免得日后那二嫂子再借此整出什么幺蛾子。
那小伙欢欢喜喜的领命去了,那可是花喜娘啊,今天入了她的眼,明天就能娶上媳妇了……
先不论小伙怎么脑补以后成亲生子开始励志人生的故事,单凭今日去请医师来看从泔水桶里走过一遭的人,这白眼也不会少受。
此时街道上可谓是一团乱。
要喂猪才收集好的泔水桶被人抢了新鲜,零零散散,糟蹋了一地;来凑热闹的百姓一边捂着鼻子想离这远点,又怕错过第一手情报,忍着恶心又上前两步,有实在撑不住的人跑远去吐了一趟又回来继续坚持,真可谓是坚强;盛晚夜蒋二婶两人对阵塑料长舌妇人团,气势上完胜。
医师来得很快,被小伙一路背来的,一路颠簸,医师以治病救人为准则,自然不会心生埋怨,可是,若知道那病人是在泔水桶里闷晕了,那也得硬着头皮上前整治了。
还好,人只是一时惊愕,晕了过去。一针下去,人便缓缓醒了过来。
医师看着又一次救醒病患的银针,真是辛苦它了,觉得是时候让它歇着了。
妇人刚醒来,就看见对面的盛晚夜,马上恢复了战斗姿态,她晕过去之前,可看见是谁踢了她一脚,怒从心起,不顾身上的泔水,起身上前想撕了盛晚夜的脸皮,让她再也嫁不出去,当一辈子笑话。
“二嫂子!”
若说会胡搅蛮缠的人最怕的是什么?你会猜什么呢?
连官府的人她们都敢在老虎腚上拔毛,却怕管着姻缘的“喜婆婆”。
没人敢在儿女的婚姻大事上抱着侥幸心理,她们自然不敢得罪“喜婆婆”。
听着花喜娘怒吼的二嫂子焉了气势,不敢再放肆,乖得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