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白日,宽阔的官道上,一辆奢华至极的马车正在缓慢行驶中。
马车四周围着不少侍卫,一众小厮垂首跟在后头,衣着华贵得更让人心痒难耐马车内的人,究竟是有多尊贵。
此刻马车内,金丝软榻之上,有一女子卧在那安睡,凉风穿过窗帘吹进来时,她额边披散的发丝随风卷起,直让人望上一眼都久久不能回神。
世间存有真绝色,一遇方知山河倾。
没由来的,靠坐在一旁静静看书的月修瞥见时,脑海里自动浮现起这番话。
云不易睡得昏昏沉沉之际,感觉到凉意的她抬手拉起被子,往内翻了个身后,用被子将自己卷成毛毛虫,继续呼呼大睡。
这卷被子去睡觉的操作,是她在现代去密林里出任务的时候,惯用的睡觉方式,风一吹就会本能地卷起,更利于保暖。
月修望着她的小动作,握着书的手一顿,哑然失笑道,“你都睡了三天,还不准备起来么?”
嗯…她睡了三天?
不吃不喝地睡了三天,真有这么久的吗?
若是这样子的话,她要是还没死,那也差不多快死了吧?
云不易微微睁开一只眼睛,举起细白的手翻转着打量,见指尖润白泛粉,确定是很健康的气色后,缓缓将视线移到一边。
这视线一移不过三秒,瞬间让她痛苦地抬起手捂住眼睛!
嘛耶…这真是太特么的富了!
那入目皆是一片富丽堂皇之华贵,看到哪就炫到哪,闪得她险些瞎掉!
这古代的有钱人是真的完全不藏私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个有钱一样。
当初那小屁孩的马车和现在这辆比起来,似乎是差了点档次,看起来不够庸俗。
云不易往之前滚动的方向转回去,脱离身上卷着的被子后,她坐起身揉了揉睡得发懵的眼睛,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黑衣男人问道,“你是谁?”
月修随手合上书,续而放在桌上,淡笑道,“救命恩人”
云不易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她面前的黑衣男人,随后又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华美的白衣服,沉默地拉起层层叠叠的衣领往里边看,见到曲线完好时,脑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又奇异的想法。
当初她和孙大夫遇到的那个癫狂男子是他们从水里救出来的,身上穿着不合体的衣物,疯疯癫癫地喊着那些话,再加上他跳下悬崖的情况,令她不禁想把自己刚经历过的事串联起来。
“现在是第几年?”
月修眉头挑起,眼见她放肆且无礼的行径,目光移至一旁,微抿了抿干燥的唇。
虽然不懂她为什么会问这个,但他还是回答了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月眠八十三年”
云不易也跟着挑起眉头,话说在她还不会讲话的奶泡阶段,貌似才七十二年吧。
本来她只是想想罢了,没成想自己的胡思乱想,竟然会有成真的可能!
这也太刺激了吧!
穿越和时空错乱,这都能给她遇上了,她现在是该笑吗?
云不易苦笑着往身后的软榻躺去,伸长了手一左一右地滑动着,她感觉好迷茫啊!
在漩涡里等待被传送出来的时候,白白地浪费了五年多的光阴!
这期间若是用来学习,她肯定能学到不少奇奇怪怪的本领。
谈到学习,远去百炼学院的她至今未归家,她阿娘和她竹姑姑,还有她爷爷怕是会吓得不轻吧?
估摸着都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不然怎么会这么久不回来呢。
月修不知道她在烦恼着什么,只顾着从袖中拿出一支发簪,向她询问这发簪是哪里来的。
云不易抬起头看了一眼,又继续躺了回去,兴致缺缺道,“不偷不抢,你觉得是怎么来的?”
月修微愣,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复,他放下发簪于书上,以手为支撑搭着下巴,笑着说道,“莫非是捡来的?”
云不易厌厌地闭上双眸,无所谓道,“你开心就好”
月修直接呆愣住,自他登基以来,第一次遇见对他的容貌和身份皆不感兴趣,且会忽视他的女子,当真是有趣得紧。
因为她太过冷淡,弄得他心底升起了一丝恶趣味。
“你猜猜是谁帮你换的衣服”
云不易靠在车板上坐起身,望着坐在她对面的黑衣男人,懒洋洋地回话道,“是谁都不可能是你”
“哦?”这么肯定的语气令他来了兴致,当即追问道,“为什么不可能是我?”
云不易轻嗤一声,这么明显的答案有问的必要吗?
“我刚刚扯衣领的时候,可是看到你错开了视线,腼腆成这样,怎么可能会是你?”
月修笑着为她拍了拍手以示赞扬,原地身影一闪时,他出现在她的面前,手压在她身后的车板子,倾身靠近她的耳边,低哑着嗓音问道,“现在还腼腆吗?”
云不易完全不为所动,淡定地举起顺手从他身上摸来的短刃,手上握着短刃打了个旋后比在他的特殊位置处,笑得十分娇媚。
“你二弟不想要了?”
月修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未变,手下也出现一把利刃,漠然地抵在她的喉间,笑道,“你觉得是你快,还是我快?”
云不易神色无惧,她不愿意做的事,谁敢强迫她,谁就要付出代价,大不了就一起同归于尽。
“一起试试就去世?”
话落,越来越近的短刃,令月修沉默了语言。
手腕微转,他收起利刃,从容不迫地起身坐回原处,神色寡淡地为自己斟茶,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问她要不要来一杯。
云不易见他神色如常,也收起短刃进袖中,淡定地坐在他的对面拿起倒扣的茶杯,缓缓推向他。
“敢喝么?”月修执起茶杯递向她,见她直接伸手接过,仰头喝尽后,还把茶杯倒翻而去,面上是挑衅又明媚的神情,看起来分外妖娆摄魂。
“你若是想杀我,多的是机会,没必要这么直接地脏了自己的手对吧?”
月修耳中听着她说的话,幽深的墨色双眸望着她,时间像是就此静止了一般。
在她的身后有金银玉器,也有珠光宝盏,更有描绘大好山河的画卷,无论哪一样放到外边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却在此刻不及她眉眼间流转的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