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易本以为自己退让,天亮就能回归原样。
然而事实截然相反,沈辞已经锁了她的门,耗了七天都没肯放她出去。
虽然不曾亏待过她,但实在是膈应得不行。
此刻她正神色漠然地盘腿坐在床上,波澜不惊地看着沈辞提着食盒推开门进来,又随手关上门的欠揍样子。
这家伙就是仗着她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直接把她当成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猪养着!
等他放好碗筷后,招呼她去吃早餐时,她觉得自己早就气饱了。
“我不吃!”
云不易觉得自己说出的话,听起来倔强又无力。
每逢沈辞一个冷眼看过来的时候,她只能顺从地走过去吃饭。
若是她再不过去,继续瞎闹腾,恐怕沈辞又要亮出剑来警告她了。
因为她之前闹腾过无数次,仍旧出不去里屋,眼看着桌上摆放精致的糕点,气得她抓起碟子就砸向木门!
自从她逃跑失败后,沈辞不由分说地直接软禁她,莫名令她有种做金丝雀的错觉。
元秋奉命驻守在门外,听到里边传来的动静后,无可奈何地长叹气。
在他的印象中,沈师兄不像会沉迷美色的凡夫俗子。
平日里沈师兄出去摆摊,从不看路过的莺莺燕燕,也不理会任何姑娘家的娇羞示好,完全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呆木头。
正是如此,他才想不通沈师兄到底哪根筋不对,大半夜地带回来一个名为师弟,还特能折腾的姑娘。
这师弟姑娘也就安分了一晚,隔天照样闹得死去活来,还是持续地闹。
然而沈师兄亮出剑后又乖巧得不行,端庄地拎起筷子吃饭,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善变的姑娘。
许是师弟姑娘的活宝性子,惹得沈师兄觉得娶回家会很有意思?
若是云不易能知道元秋在怎么想她,必定会嗤之以鼻!
难道就不能是她独具个人魅力吗?
云不易觉得自己的心里苦,说了也没谁能理解她,甚至会怪她不识好歹。
首当其冲就是元秋,天天守在门外劝她不要再辜负沈师兄的好意。
这尼玛的是辜负不辜负的问题吗?
沈辞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仅用四个字就可以完美概括,那就是:童年阴影!
云不易懒得搭理一根筋的元秋,她不喜欢做无用功,也不想和他争论着沈辞有哪好,又有哪不好。
整日里她就是百无聊赖地躺在木榻上,双臂抬起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晃了晃,毫无半点形象可言。
那时沈辞提着食盒站在门外,元秋为他开门锁的过程中,忍不住回头念叨了句:“沈师兄,您别再送过来了,她不肯吃的…”
这丫头从今早到傍晚,一直都没有吃的话,那么他之前送来的饭菜都是谁吃干净的?
“那你为何会提着空盒回来?”
元秋尴尬地握拳咳了一声,这话问得他莫名有些害羞。
“呃哈哈哈…我怕浪费您的好意,便斗胆替她笑纳了!”
沈辞:“……”
正是因为她的抗拒,沈辞开始一反常态,亲自盯着她吃完饭,日复日地弄得她压力山大!
此刻云不易正吃着饭,稍不留神就咬破了自己嘴里的皮,疼得她瞬间从回忆里缓过神来。
沈辞听到她发出的抽气声时,往自己腰间的药包中翻出一片蓝叶子,转而放在她的手中。
云不易看着手里的凝血叶,想也不想地拒绝道:“这玩意太苦了,我才不要吃呢!”
这不过是咬破皮罢了,犯得着吃止血的草药吗?
沈辞不仅没收回凝血叶,还往她的手心放入糖球,面无表情道:“一起吃”
云不易沉默了一瞬,她特别想掀桌而起,指着沈辞的鼻子骂道:爷说不吃就不吃!
然而面对沈辞递来的竹筒杯时,她的眼角控制不住地狠抽着,终是含恨接过竹筒杯,混着凝血叶和糖球一起吃下肚。
虽然凝血叶的疗效好,但苦得绝非一般人能承受得住,而且还配着糖吃,那简直就是生命所不能承受之怪味!
若问云不易有什么感想,当事人表示非常后悔。
当她头重脚轻地走回床边后,直接趴在柔软的棉被上怀疑人生。
这家伙是来克她的吧!
自从遇见沈辞后,她就开始诸事不顺,隔三差五背黑锅,再未享受过平静祥和的生活!
云不易翻过身,懒洋洋地摊在床上,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纵使她想有出路,可她的出路又在哪呢?
当她缓缓闭上眼睛思索着对策时,突然察觉到不断靠近的脚步声,猛地从床上弹起,眼含防备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沈辞。
“阁下这是何意?”
沈辞神色如常,没有理会她的质问,自顾自地抱起棉被就往外走。
这家伙只是过来拿棉被的吗?
那么…简单?
云不易沉默地看着沈辞的背影,这家伙有没有想过他把棉被给拿走了,她晚上睡觉盖什么?
虽然现在还没入冬,但夜间的冷风仍是不容小觑,单睡板床不盖被很容易着凉的啊。
眼下都过了一个星期了,他才想起要拿棉被出去,是存了心想报复她吗?
哼…如果不是沈辞强行锁着她,弄得她只能待在他的屋里走不出去,他至于会没有床睡没有棉被盖吗?
这一切都是他在咎由自取,何必再来为难她呢。
云不易无奈至极地叹着气,忽然她发现元秋正鬼鬼祟祟看向她的目光时,她立马狠瞪过去。
那凶狠的眼神吓得元秋瞬间低下头,飞快地在桌子那收拾饭碗,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临出门前,元秋正端着托盘,瞧见沈师兄在晒棉被时嘴角勾起的浅笑,忍不住回头说道:“我从未见沈师兄笑过,可你来了后…”
云不易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漠然止住元秋的话音时,躺在床上的她转头看向他:“你这话说得太过武断了,他不在你的面前笑,其他情况也不能笑了吗?”
元秋一时间竟无以言对,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仍是不甘心地吼了句:“你真没良心!”
呵…她没良心?
云不易笑着收回手扶额,不作任何的争辩。
因为她觉得元秋所为之辩解的沈辞,比她更没有良心。
上辈子她虽做过不少染血的任务,但她再没有良心都没有拐过幼童,而且她穿越后更是没有再置人于死地。
反观沈辞不仅冷血,还在她小小年纪时,强行将她拐进了无隐宗,一个酷似前世所在的乌云盟会的地方。
元秋看到她在笑,却没有听见笑声,不知是哪来的触动,他的心里莫名为她感到悲伤。
这师弟姑娘对沈师兄而言,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
云云不知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