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秋,天渐凉,但被百姓们围出的一大圈空地内,敲锣的汉子还穿着坦胸短褂。
他把铜锣敲得梆梆响,具有穿透力的大嗓门,一下子盖过了人群私语交织而成的大片杂音。
“胸口碎大石咯!胸口碎大石!……”
接着,他敲铜锣的木棍一指身后。有个清瘦女子被班主推出来,让她躺到早就准备好的长条凳上。
人群间低低的惊咦声不断,但百姓们更加好奇了。
“怎么是个女的?女的怎么表演碎大石?”
那女子没有反抗,但也有些为难地平躺下来。原本垂着的脑袋仰起面,遮住脸的黑发也向两边挂下。
露出的那张脸,是田思思再熟悉不过的。她是血奴!
三寸厚的石板,被两个魁梧男人抬着,放到血奴身上。最前那个敲铜锣的短褂男,在绕圈讨赏钱。
短褂男来到田思思这边时,田思思扔了整整一锭五两的银子过去。
倒过来的铜锣里全是铜子,哪里有雪白银两的。短褂男眼睛一亮,绽放笑容,姿态变得卑微,“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平躺着的血奴转过头,冷冷地瞥过来,蓦地与田思思对视在一起。
她的头昂了昂,脸上充满不可置信。
但在这时,班主怀里抱着的小婴儿嘹亮地啼哭一声。血奴像是收到警示般,眼中的戾气消失,脑袋再次缓缓放下。
“开始了昂!”
一个魁梧男人搓搓手,抬起了大锤子,面相凶狠,锤面对了对血奴身上的石板。
就在他将大锤子高高抡起,所有围观的人呼吸骤然一紧时,田思思忽然叫道:“等等!”
短褂男见是给五两银的小姐,便挥挥手,示意魁梧男人暂停。
“我要检查检查,这石头下面是不是垫了棉花。”田思思踏前一步,狡黠地说道。
短褂男嘿嘿一笑,这样的表演他们做过无数次,他对血奴承受力十分有自信。石头就是真的,比别的杂耍班用男人还可靠。
当下,他又挥挥手,无所谓道:“小姐尽管去检查,查出有假,我十倍奉还乡亲们的赏钱!”
围观的人就是爱热闹不嫌事大,一听他们左右不吃亏,叫好声一阵比一阵响亮。
田思思走了过去,在血奴不友善的盯视中,白嫩的小手伸进大石板下。
她初学荏苒,体内还没有积蓄多少内力。此刻尽数释放出,传进了血奴体内。
仅是两个呼吸的时间,她便收回手,小脸虚脱惨白,身子也趔趄地一晃。
林子华扶住田思思,以为是石板上藏着什么害人东西,别过头对短褂男怒目而视。
田思思却微微一笑,对林子华道:“四师兄扶我走开些,接下来仔细看表演。”
反复确定田思思没有事,林子华才照做。
田思思当然不会有事,她不过是传送内力,抽空了丹田罢了。休息休息,就能恢复的。
可是血奴,怕是要受一番折磨了。
她十分自信,荏苒的阴寒,是初修炼者之外,谁都受不了的。
表演重新开始,魁梧男人再次抡起大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