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结束后,他们一起去逛街,买了些东西。
“后来,夏忠换了新的工地,曾若尘还在原来的厂里上班。小工头比一般的工人还是相对清闲一些的,每逢空档期,夏忠就会去找夏若尘。夏若尘也愿意跟眼前的小伙子交往。
“一年后,他们在庆州租下了房子,结婚了。结婚的时候,曾若尘打了电话给了她的母亲,母亲没有过来。结婚后,她带着夏忠礼节性地回到南方省,探访他监狱里的父亲,问候了母亲,走访了七亲八眷,但是,没有得到什么好脸色,毕竟父亲还在监狱里。
“婚后,母亲若尘暂时放弃了工作,一直沉浸在幸福的日子里。为了家庭幸福,夏忠签约保证努力挣钱,不喝酒,房子虽然是租来的,不大,但是比起工厂里的宿舍要强很多,有独立的卫生间,这是她期盼已久的,记事以来,一直都住在父亲单位的宿舍里,这些宿舍都是八十年代初期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公用厕所,洗澡要去澡堂,包括工厂里也一样,这些都是她无法忍受的。还有四个房间,一个可以用来做主卧室,另一个可以当客房,父母亲戚来看望,也有地方睡。一个房间可以当客厅,一个当厨房。这些都没什么,让她最满意的还是这房子的地板是钢筋水泥一体浇筑的,楼上走路听不见,不用说走路了,即使是跳舞也没啥问题。拖地抹底板,终于可以不用担心楼下跑上来骂娘,说漏水漏到他们头上,也不同担心楼上会把水漏下来。
“幸福,其实很简单: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干活的时候,不会打扰别人。——母亲常常这么说。
“不多久,买来了一些家具:买什么家具啦,什么颜色啦,什么电器啦,什么东西放在什么位置啦,基本上按照曾若尘的想法。夏忠一是比较忙,为了多挣点钱,不断奔跑于庆州各个工地;二是即使是一起去买,也给不出什么意见。曾若尘基本上可以买到物廉价美的东西,自己也算是喜欢东西。
“屋里的陈设实惠耐用又美观大方。我的祖母去过几次,母亲曾若尘与祖母说不上话。祖母一到,就开始嫌弃这个家具多余了,那个电视太大了,卫生间的镜子太大都要遭到老人家的嫌弃。尤其是房子租得太大了,还要租那么高档的房子,房租比一般的地方一年要贵一百多块。祖母嫌弃她小姐派头,不懂得为她的儿子省钱,总是压榨她的儿子。一说到这些,祖母总要让祖父给训一顿,但是,无论祖父怎么训斥祖母,祖母总是心疼她的儿子,于是,一直都不会去改口。
“夏忠回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只要和丈夫在一起,她什么也就不在乎了。
“曾若尘跟周围的女人也不大往来,这一带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出租屋,大部分都是工地上工友们的家眷。基本上也没有怎么读过书,她跟只讲方言不能说流畅普通话的人特别反感。女人们喜欢做的事情,她都不愿意参与。虽然,她极力想融入她们的生活,但是,结果也只能是想想。
“女人们喜欢撸起裤管到小溪里洗衣服,好几天的衣服集中起来一起洗,为了省点自来水的费用。而曾若尘受不了这个,她每天都必须把全部衣服洗完晾好才乐意。生活就是把每天要做的事情做完。
“逛街的时候,女人们喜欢走到所有的商店里去讨价还价,即使不想买,她们也愿意去试穿各种衣服。而曾若尘宁可把逛街的时间拿来看一场电影,票价也就一两块。于是遭到其他女人的嫌弃:小姐的生活就是不一样,两块钱可以买好几斤白菜了。不过,这也有个好处,她如果确定要买什么东西,这些女人会把最便宜的价格都告诉她。可以肯定地说,这些女人,嫌弃人,也不存在什么恶意。
“女人们喜欢在屋里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得老响,好像地球人不知道她家里有一个大电视心里就很难受一样。而曾若尘愿意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得很低,对准时间会收听广播,用录音机听听音乐。女人们也很嫌弃这个,有电视了,还要用录音机听音乐,要买磁带,浪费钱。
“女人们喜欢三五成群去山里采一些野菜、蘑菇,有时候也去挖一些笋。而曾若尘到了山里,只愿意去挖一些花和野草,回到家里,再买一些花盆,便把这些花草种起来。于是,家里就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
“身边的女人们最喜欢的聊天话题就是说东家长,西家短:哪家的男人出去勾引了哪家的女人,哪家的女人给自己的男人戴了绿帽子;谁家的婆婆训了自家的儿媳,哪家的儿子跟丈母娘杠上了;谁家的孩子在学校里调皮捣蛋,哪家的女孩跟男人跑了……而这些,曾若尘都是不喜欢的,她讨厌这些女人们一天到晚撒闲。
“如果遇到矛盾,这些女人最喜欢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破口大骂,无论发生什么事,先骂一顿再说,有时候,还组团开骂。这些让曾若尘感到窒息,看到这些女人的神态,感觉就是一双双令人作呕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寒冷而恐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