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名字报出来之后,怒不可遏的武则,更加的心痛了。
这三人,一个自己的亲孙子,一个亲孙女,还有一个亲侄孙。
“与朕如此亲近之人,竟然也如此言朕!”
先入为主,偏听偏信,人在失去理智之下,这应该能算作是通病。
怒不可遏的武则早就已经失去了理智,此时此刻的她,也许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怀疑这句话的真伪。
她只是一味的恼怒与痛心。
见武则似乎有所迟疑,张易之又在旁边不咸不淡的插言了。
“陛下息怒!
还是算了吧?
毕竟他们都是太子殿下的至亲!太子殿下以后迟早会继承大统!
臣等惹不起啊!”
张易之果然不愧为心思缜密之人!
武则虽然将儿子李显立为了太子,但又何尝舍得自己的皇位?
这句:“迟早会继承大统”,又是武则最不愿面对之言。
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态,可是,贵为九五至尊的则大圣皇帝,焉能那么容易就舍得抛下手中的一切,撒手人寰?
武则有点不管不顾了。
“惹不起吗?你们两个没出息的东西!
你们可是朕的人!不将你们放在眼里,便是不将朕放在眼里!
来了啦!
即刻拟旨,邵王李重润,永泰郡主李仙蕙,魏王武延基诽谤朝廷,大逆不道……
令其,令其自裁吧!”
故作沮丧悲切的二张闻言,偷偷对视一眼,各自脸上不易察觉的闪现过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与此同时,太子李显正在寝宫之中与太子妃韦氏,相拥而眠。
他们两人,也算得上是一对苦命鸳鸯。
前半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日子过的那可真是,大起大落,提心吊胆。
还好,两人一直相濡以沫,就这么互相搀扶,互相鼓励着,总算是熬过来了。
这眼见着,就要守的云开见月明了。
总算是回到神都了,也当上太子、太子妃了。
武则也已经年近八旬,只要再熬个几年,那就算是熬出头了。
以前被流放时落下的病根子,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李显总是睡不着。
两人,也就只能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李显虽然性格懦弱,处事优柔寡断,但是对老婆和子女,那是真的好。
大女儿永泰公主今年十七岁,已经怀上了魏王武延基的孩子,掐算着日子,这两日即将临盆。
李显莫名的有些忧心忡忡,他轻抚着韦氏的香,肩担忧的道:“香儿啊!推算着日子,这惠儿眼见即将临盆,我的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呀!”
太子妃韦香儿闻言,嗔怪道:“有什么可担心的?眼见着日子一好起来了,你就不要再杞人忧了!
不就是生个孩子吗?底下哪个女人不生孩子?
你就我吧!当年生裹儿的时候,那么艰难,连一块像样的,包孩子的布,都找不着!还不照样有惊无险?
别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放心吧!塌不下来!”
李显闻言,心里头的忧虑似乎减少了一些,他下意识的搂紧了韦香儿。
不无感慨的道:“香儿啊!有你在,可真好!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你呀!我恐怕是早就死喽!”
韦香儿似乎,这些话,早就听腻了。
“行了行了!别再絮叨了,赶紧睡吧!明儿一早起来,赶紧去给母皇请安!”
“这还用你吗?自打回到神都,哪一落下过?
香儿啊!你可真好!若是我日后继承了大统!必不负你!”
“记住你所的话哦!别一的净拿这些好听的话来哄我!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得势便猖狂!”
“我绝对不会!不信我给你起个誓!”
李显当即一骨碌爬起来,正儿八经双手合实道:“我李显对盟誓,他日登上皇位之后,若是有负韦氏,就,就,就让我,不得好死,死在你的手上!”
望着李显那副滑稽可笑的猪哥模样,韦香儿终于笑了。
李显也笑了。
二人四目相对,继而忘情的相拥。
刚刚来零儿感觉,谁曾想?李显的贴身宦官却在外头呼唤开了。
“殿下,殿下!宫里头来旨意了!”
贴身太监的语气之中,明显有些急切,似乎还隐隐有些忧虑。
李显顿时如遭雷击。
浑身抖如筛糠,慌乱之中,连自己的裤子都提不上了。
嘴里还下意识地,不住絮叨着:“完了完了!这回一定是完了!
母皇一定是要杀我!完喽!完喽!早知道,还不如不回神都!
死在外头算了!一了百了!
还是死了干净呀!……”
一旁,也只顾着忙着穿衣的韦香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你叨叨个啥?什么死啊活啊的?至于吗?连圣旨的内容都还未听,你又开始杞人忧了?
赶紧穿衣,出去听听不就知道了吗?
即便就是死,也不能被自己吓死吧?”
李显,这才稍稍镇定零儿。
片刻之后,二人穿戴整齐,开门而出。
韦香儿故作镇定自若,李显若不是被韦香儿搀扶着,估计连走路都不会了。
这时,正堂之上早就设好了香案。
待李显与韦香儿规规矩矩跪好之后,传旨的太监开始抑扬顿挫的宣读圣旨。
“奉承运,皇帝制曰,邵王李重润,魏王武延基,永泰郡主李仙蕙,非议今上,非议亨、恒二位国公……”
听到这里,李显早已如烂泥一般委顿于地。
“诽谤朝廷,大逆不道,着其自裁……”
这种局面之下,李显早已泣不成声。
韦香儿倒是面色如常,接旨之后,犹自不忘谢恩。
李重润与李仙惠都已经大了,早已经辟府别居,这道圣旨,武则也许是出于敲山震虎的目的,故而,多此一举的命人送来了太子李显宫郑
此时此刻,正值深夜,紫微宫的宫门早已关闭,他们即便想去看看儿子女儿,也是出不去呀!
这种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的感受,寻常人是体会不到的!也只有为人父母者,才能够深切的体会到其中的苦涩。
传旨的太监早已经走了,李显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韦香儿听着心烦:“哭哭哭,就知道哭!都这个时候了,哭有用吗?若是有用,我比你还会哭!”
突然,韦香儿急中生智,眼前一亮,他想起了一个人。
此人,据是亨国公张易之和恒国公张昌宗的死敌,甚得今上欢心,就住在宫中白马轩。
值此危急时刻,也只能死马当着活马医了!
不管能不能成?碰碰运气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