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终于直言不讳了,丁昊不怒反笑。
“哈哈哈……
面首?男宠?
往日里,怎么不见你们这般称呼?
人!
这几年以来,若没有我制约张易之与张昌宗,你们今日能否成事,犹未可知!
若没有我的两篇讨伐檄文,此时此刻,你们恐怕还在惴惴不安的反复斟酌吧?
怎么着?大事成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吗?
此次宫闱政变,我的功劳不比你们!
休要在这里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同我讲话!
你们可以不认!你们也可以抵赖!然则,下间明眼人何其多也!我之心,可昭日月!
我再重复一遍,我要见张相!”
二人实在是没有想到,丁昊竟然对他们的政变行动,了若指掌。
而且对自己所发挥的作用,那是一清二楚啊!显而易见,之前发表的那两篇檄文,并非是误打误撞!
敬晖也清楚,张谏之历来非常欣赏这个丁昊。
虽然此次宫闱政变,没有知会丁昊,也将丁昊排除在外了,但是,丁昊与张易之和张昌宗两兄弟,还真的不能混为一谈。
而李湛此人,脸皮显然还未修炼到厚颜无耻的地步。
方才已经被武则问得无地自容,而躲出来了。
此番,再被丁昊这么一问,他再次汗颜了。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虽有愧,却皆有不甘之色。
最终还是李湛脸皮较薄,就犯了。
也许也是出于无奈,丁昊非要进宫,总不能就此将他格杀于当场吧?
与敬晖窃窃私语几句之后,李湛再次入宫而去。
敬晖则不阴不阳道:“事关重大,已经前去禀报了,你且耐心等上一等吧!
哎呀呀!
还真佩服你们这等人啊!
武后篡权之时,你们不惜以身谄媚,这眼见着武后要倒台了,武周没戏唱了,你们倒成了恢复李唐的急先锋!
合着,不论正着反着,好人全都让你们当了!
这还有理吗?……”
上官婉儿与丁昊皆不言语。
人家的也没错!至少,表面上来看,他们确实是如此!
其实,有着与敬晖同样想法之人,那还真比比皆是!
暂且不提上官婉儿与丁昊在玄武门前,承受着别饶冷嘲热讽静静等候。
当李湛再次来到武则的寝殿集仙殿时,武则仍旧神情亢奋,指着榻前的一帮文武重臣,数落个不休。
而太子李显,仍旧是一副焦虑之色,毫无主见不,只会唯唯诺诺。
张谏之似乎是有点儿心急了,已经动了囚禁武则的念头。
事已至此,已无退路,武则执意不愿意退位让贤,他也只能如此做了。
就算是日后背上弑君夺位之名,他亦在所不惜!
正要做决断之时,李湛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旁,附耳道:“文选司郎中程翔玄武门外求见。”
张谏之一愣,本能的回答道:“如此乱局,他来做甚?”
李湛无奈:“赶都赶不走!他咱们卸磨杀驴!”
“岂有此理!都是为他好!他难道还不明白?”张谏之头大如斗。
李湛顺势又加了一句:“他,此次举事,他也是立了大功的!绝对不走!”
“岂有此理!既然他不识好歹,执意要来,那就让他来吧!”张谏之似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有些气愤的对李湛交代。
李湛复又出了集仙殿。
不一会儿,丁昊带着上官婉儿在李湛的一路护送之下,也来到了集仙殿。
这一路上,所遇见的大臣,无一不是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他们二人。
二人心中的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这还未朝换代呢!可是很显然,他们已经从香饽饽沦为了臭狗屎。
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恐怕,即便是争也争不回来了!
上官婉儿与丁昊皆有些悲哀!
他们红极一时之时,并未害人,反倒还变着法的帮助过许多人,可是现在看来,一切的一切,转眼之间便成了过眼烟云。
是是非非,对对错错,还真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般简单!
进入集仙殿之后,殿中的文武众臣们,看向他们的目光,与一路行来所遇之人相比,不遑多让。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桓彦范与崔玄暐更是自持身份尊贵,公然叫嚣道:“尔等前来做甚?还想祸国殃民吗?
来人啦!将这两个张氏兄弟的走狗,押下去先关起来!”
丁昊这一路之上,本来就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闻听此言,心中更是腹诽不已:“你丫的!装什么大瓣蒜?就你特么的是忠臣?
之前怎么没见你做过什么为民请命的大好事?
原本都是些投机之徒!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们?”
越想越怒,正待发作,张谏之开言了:“他们两人是功臣,不要为难他们!
若无讨伐二张的那篇檄文,此番,咱们也绝对不会如茨顺利!”
张谏之是此次政变的发起者,实际上也是总指挥,因此,他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桓彦范与崔玄暐这才作罢。
只不过,从其眼神之中可以看得出来,此二人日后绝对会重翻旧账。
日后的事,丁昊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去想了。
此时,但见武则慵懒的躺倒在御榻之上,同这帮人较劲似的已经不愿意在言语了。
那副做派不言而喻:“想让朕禅位?门都没有!有本事,你们就来弑君!”
再看向张谏之,眉头紧皱,很显然是一筹莫展。
无论怎么?武则对丁昊还是不错的。
于公于私,丁昊都不愿意看到武则被这帮人处死。
权衡一番之后,丁昊看向张谏之。
不紧不慢的道:“张相,可否让在下来试一试,劝陛下禅位于太子?”
张谏之本不想再耽搁时间了。
可是,一想起丁昊平日里的种种所为,以及这一次发表讨伐檄文的神来之举,仅仅迟疑了片刻,他就点头答应了。
丁昊所做过的,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回想起来,那简直比比皆是啊!
试一试也好,也就不用他再行那有可能遗臭万年的险招了。
丁昊趁机再次提出要求:“还是让他们全都先出去吧!这么多人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给我半个时辰就够了!事已至此了,张相也不差这半个时辰吧?”
张柬之沉吟片刻,挥挥手道:“我们都先出去吧!让陛下好好再想一想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