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寺：“……”

雪桃儿，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女神。

柳十三合不拢嘴的笑了，直拍雪桃儿大腿，倒是宋颂一脸惊讶，整个人呆住了。

雪桃儿又笑着挠了挠她的下巴，即使这样，宋颂依旧没有合起震惊的嘴巴：“我……天。”

贺小寺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对，我确实不是带把的，没法拜兄弟，在这里就先叫一声姐妹好了。”

宋颂又把瞪大又诧异的目光转移到贺小寺身上，更加合不拢嘴了：“连你也”

几人又是一阵哈哈傻笑。

“这儿没法呆了，太黄了。”宋颂赶紧搬起椅子走了，她一走，孔程孔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赶紧搬起凳子坐到了雪桃儿旁边，可雪桃儿很自然的搬起椅子也离开，剩下孔程孔一个人尴尬。

铅笔削的差不多，柳十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并一同叫道贺小寺：“小寺，我们去画画吧，一会儿王纸要检查。”

贺小寺点点头，对孔程孔客气一笑，起身也离开了。

本来还可以搓麻将的垃圾桶旁边瞬间空了一大半，只剩下孔程孔一个人，他叹了口气，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百感交集。

一下午的时间过的很快，聊天结束后贺小寺几乎没停顿争分夺秒的练习排线，一下午练了至少三张还要多，总觉脖子酸疼，但也不算浪费这次免费试听课。

晚上结束后几个人相互结伴准备回家，雪桃儿和柳十三还有一个长着张厌世脸的眼镜男一同出了门，准备走回家，他们还问了贺小寺准备怎么走，她只能摇摇头说自己骑了自行车。

正巧的是，宋颂骑着自行车，准备叫上贺小寺一同回去时就被王纸拦住了。

“你们先走，我跟小寺还有话要谈。”

宋颂哦了一声，跟贺小寺说了再见就离开了。

画室里面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人，在王纸和贺小寺谈话的过程中也离开了不少。

不过邵时柏没离开，被王纸叫住了。

“你不是很闲么，帮忙打扫一下画室。”

邵时柏非常不情愿：“为什么又是我？昨天就是我打扫的。”

王纸一巴掌拍在了邵时柏的后脑勺上：“让你扫就扫，你见过那个画室让试听生帮忙打扫卫生的？”

他口中的试听生当然是包括贺小寺所在的所有学生，毕竟与正式开课还有差不多一个星期，这中间每个人都有可以改变决定的机会。

邵时柏很有脾气的用鼻音哼了一声，拿起扫把在画室里面胡乱打扫起来。

“老师，我走了。”孔程孔似乎不太高兴，贺小寺猜想可能是因为雪桃儿没跟他结伴。

“等等，你过来一起打扫卫生。”邵时柏半仰着头说。

孔程孔不耐的摆了摆手：“不要，你自己打扫吧。”

“让你来就来，哪那么多废话，一会儿你跟矮子一块儿走。”邵时柏又道。

贺小寺惊愕回头指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但邵时柏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一个下午，贺小寺最后也只能讪讪收回目光，不做任何辩解。

“矮子是谁？”孔程孔疑问。

“那个，是我……”贺小寺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又看向对她不理不睬的邵时柏，眼神透露出些无奈。

“你叫矮子啊？”孔程孔嘴角上挑了下，哈哈的笑了起来，上下打量贺小寺：“确实腿短短的，好小一只。”

他犹豫了一下，确定了什么似的傻笑了起来，很高兴的放下书包过去了，顺便拍了拍贺小寺的肩膀：“一会儿我们一起走，一定要等我！”

贺小寺很明白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但今天第一次见面也不好意思拒绝。

他们说完了话，王纸就带着贺小寺去了隔壁的工作区，顺便给她倒了杯茶。

过分的庄重让贺小寺有些不自在，坐在皮革椅子上坐立难安，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

“小寺，我就开门见山了。”王纸坐在她的对面，十指交叉压在两个膝盖上，试探性的问：“今天的试听课，你觉得怎么样？”

贺小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神闪躲在脑袋里构思要说的话，可所有该拒绝的话在此刻似乎都不太合适。

“唔……挺好的。”

“是，哪方面的好？”王纸问。

“嗯……”贺小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比如说跟同学们相处的关系啊，这个环境方面啊，还有兴趣方面，感觉都怎么样？”王纸及时投出牵引绳。

贺小寺想了想，点头道：“同学们都挺好的，环境也不错，其实在哪都可以画画，兴趣的话，感觉挺有意思的，我以前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绘画方式。”

王纸笑了：“这是最基础绘画方式，包括今天你练的排线，这都是在打基础功，只要基础功打得足够好，以后素描不是问题。”

以后……

她都不确定会不会有这个以后。

一想到这儿，她的眼神又开始黯淡下来，有些难受。

王纸察言观色，察觉到她的莫名黯淡，问：“怎么了么？”

“我可能……”贺小寺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茶杯，回答几乎从嗓子眼挤出来的：“不考虑报名。”

王纸有些意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么，还是说家里面不同意？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这个事情不用跟家长商量，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为……”贺小寺无奈的挠了挠头：“这个有点不太好意思说。”

“小寺，你还在不在”孔程孔在那头问，贺小寺连忙转头去看，结果就看到邵时柏背着半边书包，很不留情面的直接捂住同样背包的孔程孔的嘴，托架似的把他带出了门。

孔程孔眉头紧皱，不识趣般想要把他的手拿开，可无奈邵时柏的力气太大，而且动作粗暴，还没来记得反应就被拖走了。

不是说……让她跟孔程孔一起回去么，怎么他跟邵时柏先走了。

贺小寺很疑惑，越加觉得邵时柏这个人很奇怪。

王纸也注意到了，挑起半边眉毛斜眼看了一眼，并没什么其他表情，赶紧打断贺小寺在那头的注意力：“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说了我才能想办法帮你。”

贺小寺一愣，这才收回注意力，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能帮她，但能帮多少，而且因为自己没钱这种原因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但……她果然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的。

确定这里只有他跟王纸两个人，她才深吸着气颤抖着嘴小声道：“因为……我没，没钱……。”

王纸瞬间懂了。

“这个不是问题，我们在你们学习的中间会安排大大小小很多比赛，一般前两名都会有一定的奖金，而且我们的学费也不是一次性收齐的，是分次上交，一共三次，有很宽裕的空间。”

“那……”贺小寺感觉到手中出了一层细汗，虽说这是机会，但真当谈起这件事时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好在身边没人，而且王纸的语气很平和。

“材，材料……”

“嗯？”

她的声音实在太小，王纸听不清楚，侧了侧耳朵。

贺小寺脸红极了，深吸口气道：“听说材料很贵……，而且会……浪费很多。”

王纸又笑了：“材料我们是统一安排购买的，一般不会超过五百，就把你们从高二到高三的东西买齐了，今后照着这个方向散着买，不是很贵，唯一有点贵的就是教材，但我们老师会跟学生有一套一样的教材，你可以先用我的。”

贺小寺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忽然意识到王纸对自己非常上心，她有些不解。

“老师，你似乎，很想让我学画画。”她忍不住问。

王纸抿嘴点头笑了笑：“我觉得你很有天赋，你知道的，现在有天赋的孩子不多，我不想放弃你这么好的苗子。”

今生唯一一次贺小寺感觉到她身上的梦想不是拖累，竟然能创造出一些虚幻的自信，她忍不住笑了，窃喜，开心，又觉得很想哭。

“老师。”她起身，对着王纸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王纸被吓到了，赶忙扶她：“你这是干嘛，快起来快起来，没必要。”

贺小寺弯腰背后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她激动的说：“谢谢你老师，我真的，差一点就要放弃了。”

“哎呀行了行了。”王纸虽然笑着，但那笑意很复杂，似乎隐瞒着什么，但贺小寺当时太过感动，没察觉到老师那一抹不自然的情绪。

“小寺，你好好学，虽然不能打保证我们画室能给你什么，但你有困难就找我，我肯定会帮你。”王纸笃道。

贺小寺抬头，眼眶有些湿润，没什么能报答的，她又深深的鞠下躬去：“真的谢谢您。”

王纸又好笑又无奈，把她扶了起来：“好了，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贺小寺抽了抽鼻子，想到还有要顾虑的，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那个老师，这件事，你能不能帮我保密。”

老师点了点头：“这件事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帮你保密，我们教课十年，这样情况的孩子我见过不少，直到毕业我都没说出来过。”

贺小寺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被王纸送出了门，她深吸口气，感觉心中放下了块大石，浑身轻松。

但立马迎来另外一个问题，学费分三次，但她现在固定的钱也就只能支持她付这一次，那是她未来两年的学杂费，如果这次孤注一掷，剩下两次的钱和学杂费该怎么办。

叹了口气，心道只能努力拿到王纸所谓的比赛前几名和找些能做的兼职慢慢凑了。

虽说这是条很苦很累甚至可能没有结果的窄巷，但她已经下定决心，就要稳下心来试试。

心态复杂的出了门，贺小寺刚解开自行车拖着走，车尾就被拽住了。

她猛地一愣，以为是碰到了混混，惊恐的转头就看到孔程孔不高兴的面孔。

“不是说好我们两个一起回去的么，你怎么不等我。”他不悦的说。

贺小寺结巴了一下，看了看他的身旁和身后，都没有看到邵时柏的影子：“我，我以为你跟邵时柏一块儿先回去了。”

“他？”孔程孔露出非常嫌弃的面容：“我那能跟他一块儿回去，一路上能憋死我。”

“什么意思……”贺小寺有些疑惑。

“他跟人走路不说话，你主动搭话也不说，跟雪桃儿完全不一样，哎呀快别说了我的好兄弟，邵时柏说你也住校，走走走，一起回学校。”他推着贺小寺黑色的跑车往外走。

“欸！你，你慢点儿！”速度太快，贺小寺有些抓不住把，脚动刹车起来。

二人很不合适的一起徒步往学校走，一路上孔程孔的嘴就跟吃了炫迈般停不下来，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不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贺小寺没有反感，很礼貌的听着，边听边点头。

从二人的聊天中得知，孔程孔刚刚是想叫她一起离开的，结果邵时柏忽然就跟发了疯般把他拽出去了，还不让他进去，就在门口等着，结果他却先回去了，莫名其妙的很让人上头。

贺小寺心里有个不合适的想法，心道邵时柏不会是怕孔程孔听到他们两的谈话所以才把他拖走的吧，但转念一想好像不大合适，邵时柏对她的冷漠和鄙夷超过关心，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没理由帮她，可他又为什么那么做……

就像个走不出的死胡同，不禁咬起手指甲，怎么也想不通。

不过没一会儿她就不想了，因为邵时柏的脑回路跟普通人的不一样，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小寺，小寺！”孔程孔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贺小寺回神。

“怎么了？”

“你怎么发起呆了？”孔程孔皱眉问：“在想什么。”

“在想一些事情，不好意思，额……你刚刚讲到哪了？是怎么跟雪桃儿认识的。”贺小寺想了想走神之前孔程孔一直在提的关于他跟雪桃儿的事，最后一下似乎说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