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过的比上午要好的多,下课了有王聪头和庭赛赛陪她,打闹玩乐想着法子逗她,可一上课,她便又无可救药的恢复成那副心里有事闷闷不乐的模样,其实泄愤的方法不是没有,画画是最好的途径,但她怕被同桌当成神经病……
课也听不进去,贺小寺便选择了睡觉,这一睡,便睡了几乎整个下午。
最后一节课贺小寺走的速度像个火箭,即使最积极的时候,也没现在这么积极。
她没忘邵时柏让她等他的话,不敢在车棚里等,便给邵时柏发了信息,说在桥北西街路口的路灯下碰面,邵时柏回复了她一句神经病……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贺小寺心低暗暗嘀咕了两句。
邵时柏来的速度不慢,一来就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下次我定地方,你不准。”
“……随你。”贺小寺低声嘀咕:“谁丑谁当家。”
“你说什么呢。”邵时柏狐疑的看着她,透露着不好惹的情绪。
“没什么,我就是放了个屁,赶紧走吧,在晚卖豆浆的该没了。”贺小寺往西街行去。
邵时柏怒瞪了她一眼,也仰着头推着车子上前与她并排行着。
没有吵闹着与她玩耍的朋友,也没有能挡着自己表情的书墙,低落难过的情绪毫无遮拦的摆在邵时柏面前,说他看不出来,那一定实在说谎话。
到了画室,贺小寺拿到画笔的那一瞬间,莫名松下口气,涂涂改改,要比平时专注的多。
放了学,二人在路上并行,贺小寺依旧没怎么说话,安静的如同一个哑巴。
这样上课发呆,下课沉默,动不动就神游天外,又或者沉静在绘画世界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星期,邵时柏可以保证,二人一起走,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而且跟这样一个郁郁寡欢跟奔丧一样的人站在一起,属实很影响心情。
他终于受不了了,在持续十多天之后的某个夜晚开口道:“你准备持续这种状态到什么时候。”
贺小寺微愣,叹出口气:“是不是影响到你了,要是觉得跟我一起走很影响心情,明天开始就别等我了。”
她也不知道要持续这种状态到什么时候,或许要等到再也看不到雪小扣,又或者一辈子都忘不掉。
“你知不知道,你每天的脸都跟吃了苦瓜一样,很难看。”邵时柏说。
“抱歉,我以后戴口罩。”贺小寺苦笑。
“算了吧,戴口罩的女人装又傻。”邵时柏吐槽。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最近长治不知怎么掀起了一阵戴口罩出门的流行趋势,出了门,十个女生里面有八个都带着口罩,或黑或蓝,挡着半张脸,十米开外看不出是谁,就连学校里面也受到影响,没事戴个口罩,不知道的还以为爆发了全城瘟疫。
贺小寺无奈笑了笑。
沉默一会,邵时柏道:“要不你哭一顿吧。”
贺小寺用看傻子的眼神暗暗瞅他,心道我觉的不太行。
“不用觉得眼泪珍贵,那就是不值钱的分泌物,分离出来没坏处,还能排排盐分。”邵时柏认真的解释。
贺小寺沉默了,并非同意他的观点,觉得他这个主意傻透了。
她本想用沉默反抗这个主意,以为这样邵时柏就能意识到自己的傻缺,但邵时柏不按套路出牌,停在路边,用一种强迫的口吻道:“现在就哭,我看着你。”
贺小寺无法在保持沉默:“我觉得不太行,我哭不出来。”
“想点难过的事,雪小扣跟你分手了,或者中午吃饭吃到了姜,穿拖鞋撞到小脚趾,总有一件事让你想不开。”邵时柏说。
贺小寺:……感情我美好的初恋就跟吃饭吃到姜走路撞到小脚趾一个概念?太看不起人了吧。
她觉得邵时柏很不可理喻,为难道:“我真的哭不出来。”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哭出来。”邵时柏伸手抓她的脸,贺小寺没躲过,被抓的生疼。
他左右晃着,正经道:“赶紧哭。”
“我真的哭不出来。”贺小寺一脸为难,因为他没控制的力度,竟然活生生憋出几滴眼泪。
邵时柏挑着嘴角笑了:“这不是哭出来了。”
“这是疼出来的。”贺小寺把他的手拍开。
“疼出来的也算。”邵时柏起劲揉了揉她的脸,道:“想点难受的事,快。”
“能有什么难受的事。”贺小寺不想跟他胡闹,准备离开的时候,邵时柏又开口道:
“雪小扣以前对你很好,你知道的吧。”
“……知道。”贺小寺沉下了脸。
“想想你们以前的回忆。”邵时柏过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想想你们的初吻,他送你的礼物,一起去过的地方。”
他这么一说,贺小寺竟然跟着他的想法,想到了雪小扣带她好的那些日子。
见她入神,邵时柏继续道:“你们曾经很美好,但他还是跟你提了分手。”
贺小寺心里咯噔一下,就像跳楼机忽然一下从顶降落,那种失重感让她难受。
“他再也不会喜欢你了。”邵时柏说。
贺小寺双目闪烁,重复道:“他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对,他再也不会喜欢你了,而且会把你当成陌生人,连一句话都不会在跟你说。”邵时柏继续道。
“陌生人……”她之前都在刻意屏蔽这些信息,现在由邵时柏开口,不由将最美好的时光与最后二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巨大的落差面前在也容不得她沉默。
呼吸变的急促,她呆呆看着前方,委屈的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
邵时柏却笑了,掏出纸巾,放在她的口袋,然后推着车子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有了开头,眼泪像止不住的瀑布大滴大滴往下落,不一会就湿了一片衣袖,她没拿出邵时柏给她的纸巾,哭的泣不成声,鼻涕纵横,刚开始还憋着声音闷声哭泣,在后来,她就忍不住了。
这就像一个被摇晃的可乐瓶,攒足了气忽然被打开瓶盖,你想止,却止不住。
她边走边哭,抽鼻子夹杂快断气的哭声,让她丑态百出。
邵时柏与她保持着距离,推着车子慢慢行走,也从未回头看过她一眼。
一前一后,一哭一受,行在夜晚静谧的桥北西街,就像梦里一副悲伤又唯美的画。
贺小寺整整哭了一个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两只眼睛红肿的像被蜜蜂蛰了般。
她怕被庭赛赛看见担心,便趁早洗漱,埋在被子里假装睡觉。
庭赛赛以为她是画画太累了,也没去打扰她,埋在被子里玩手机。
临近半夜,贺小寺也没睡着,两只红肿的眼睛无神的盯着上铺的床板看,精神抖擞,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本以为邵时柏让她哭纯属在玩她,没想到的是,哭了一顿,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不少,像是把心里压着的泥沙冲走,倒不像之前堵在心里那么难受了。
她苦涩的笑了笑,扭头沉入梦乡。
雪小扣在家做习题,忽然接收到一个好友申请,打开手机一看,是个女的,备注写的是“认识的人”。
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通过了好友申请。
“谁?”他问。
“你看不出来么。”那人说。
雪小扣疑惑的点开那人的头像,看了一眼后皱起眉心,冷言冷语道:
“找我做什么。”
那人先是发来一个笑脸,随后道:“你可真够行的,我等了你那么长时间,你怎么也不说来加我一下。”
雪小扣深吸口气,皱着眉头道:“有事没事,没事我删了。”
“别呀,我这可是有好东西,关于贺小寺的,你要不要看。”
雪小扣心里一顿,眼神飘渺了几下,冷漠回复道:“你有完没完,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绝对把你打的亲娘都不认识。”
“好凶啊,不过我也不是那种会怕你这种也就嘴上硬气的人,看么,机会就只有一次。”那人道。
雪小扣犹豫了一下,缓慢打字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怎么,你终于认清她了?”那人带着嘲弄的说。
“不关你的事,但即使我们已经分了手,我也不会允许你在别人面前说她的坏话。”雪小扣打字的时候明显有些生气了。
“不说不说,她的那些破事有什么好说的,毕竟大家都知道,也用不着我说。”那人道。
雪小扣更加气愤了,一个删除键,直接把他删了。
他把手机扔在一旁,继续有心无意的看试题,心里乱的像一团麻。
不一会儿,那人的消息又来了,这次他没发来好友申请,只是发来一张图片。
照片中,贺小寺一副很委屈马上就要掉下泪的样子,而邵时柏给她的口袋里塞了纸巾,眼神甚至说的上温柔。
雪小扣身子一僵,对着那张照片发了许久的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心里暗暗解释说贺小寺不是那样的女孩儿,而且他们已经没关系了,贺小寺她想做什么,跟什么人是什么关系,都已经跟他无关了。
彻底拉黑了那个人,雪小扣的表情难看的厉害。
其实说到底,他心里还是爱贺小寺的,只不过……现在装了两个人,他也不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渣男,选择两边都断了联系,一心投入学习。
但是学习真的太难了……
看着面前像天书的数学,他挠了挠脑袋,一脸困惑。
这晚的第二天,雪小扣和贺小寺分手的事情就传了出来,同样传出来的,还有贺小寺在分手后第一时间在邵时柏面前装可怜博同情的照片,效果可想而知,贺小寺就这样又一次被推到风口浪尖,变成了人人鄙夷的婊子。
她本人毫不知情,只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冷漠,那种打量和偷偷讨论的模样让她很不舒服。
庭赛赛路人缘好,在下课的时候被一个女生叫了过去,说明情况并提醒她离贺小寺远一点。
庭赛赛当场怒了:“贺小寺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什么传言啊,全是瞎扯!”
“欸,你跟我们发什么火啊,我们也只是听别人说,好心告诉你而已。”一个女学生道。
“听谁说的,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就不知道。”庭赛赛问。
“就……”大家面面相馈,支支吾吾不吭声。
庭赛赛疑惑的看着她们,她们这才开了口:“贴吧上都传疯了,你,自己去看看吧。”
庭赛赛瞪大了眼睛:“贴吧!”
她连忙打开手机,这么一看,整个人就不淡定了:“这什么啊这,纯属胡编乱造。”
那是一个名叫美少女兔兔的人发出来的,一共两张照片,一张和雪小扣的聊天截屏,还有一张便是邵时柏偷偷塞纸巾的照片,文案是,某h氏与x氏分手,当天便纠缠s氏,假装可怜博同情,而底下的评论也都是
靠,真不要脸,长这么丑也敢出来作妖,还是跟两个校园红人?
她就作吧,看邵时柏什么时候把她甩了。
我赌今天晚上。
楼上的,我堵今天中午。
邵时柏眼光啥时候变这么差了,这么丑的女人也敢要?
怕是好看的都不让他撩了呗,哈哈哈哈。
这次我站邵时柏,这么丑还作确实不应该。
邵时柏怎么下的去嘴哈哈哈哈。
绿茶配渣男,看看谁最辣。
评论实在惹人厌烦,庭赛赛咬牙切齿,摔手机的冲动都有了,她忍了忍,直接在贴吧说:“贺小寺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跟雪小扣早就分手了,而且也从来没有主动撩过邵时柏!”
当即有人回复说:“这谁啊,这么煞风气。”
“开玩笑,有截图和照片为证,说她是清白了,骗谁呢。”
“欸欸欸!大爆料,贺小寺每天晚上都会跟邵时柏一块儿去画室,不信的今晚等着看。”
“我靠,到底,每天晚上都一起去,这是在跟雪小扣分手之前就开始了吧,这也太婊了吧。”
“对啊,而且听说雪小扣不爽还要跟邵时柏约架,贺小寺看着他们打,在一边喊你们住手,不要在打了!”
“靠,也不上去拦着点,什么女的啊,真当自己是偶像剧女主了。”
“对了,上面那个替贺小寺说话的,不会是天天跟贺小寺一起走的那个小胖墩吧?”
庭赛赛一顿,忽然有些慌张,她咽下口水,道:“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贺小寺她人很好,我觉得这里面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