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邵时柏沉沉的一声将贺小寺的思绪拉回现实。
“奥,给你。”贺小寺掏出钥匙。
邵时柏开锁的时候也没有松开过她的手,单手开锁,熟练又透着些帅气。
“还要我送你回去么。”邵时柏稍带玩弄。
贺小寺连连摇头:“当然不用,我,我也没那么胆小。”
邵时柏勾着嘴角,试着松开她的手。
“别!”贺小寺又收手抓紧,眼神露出一丝胆怯。
“不胆小,你抓我的手做什么。”邵时柏眼中玩味更浓,另外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
贺小寺咽了下口水,他不说还好,一说出来,便觉得十分脸红,小心翼翼的将手松了开。
“我该回家了。”贺小寺赶紧去抓车把,似乎非要抓些什么东西才安心。
邵时柏没说话,跟在她身边将人送出车库。
“那,再见。”贺小寺说。
“别废话,赶紧回去。”邵时柏催促。
贺小寺笑笑,骑着车子走了。
她一走,邵时柏也回了宿舍。
刚到宿舍,边刷牙边跟一个名叫虫虫的女孩儿开视频的清秀少年就怔住了:“邵时柏?你怎么回来了?”
邵时柏一声没吭,板着脸坐在他的床上:“想回来就回来了。”
“不是,欸亲爱的你先等等,我跟邵时柏说几句话。”
“快点儿的欧阳少!你这样我可不会答应跟你在一起。”虫虫傲娇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别呀小宝贝,我,我先挂一会儿,就一会儿,五分钟,马上就给你打过去。”一向说话都带些轻浮的欧阳少这次说话语气格外小心,似乎很害怕虫虫真的不会答应他。
又磨了片刻,那头虫虫才挂断电话。
“嘿嘿嘿……”欧阳少挠挠头:“我跟虫虫吧……”
“跟我没关系。”邵时柏说。
“啊,嗯……”欧阳少坐在他旁边:“你不是退宿了嘛,怎么好好的又回来了?”
邵时柏深吸口气,没有开口说话。
“奥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又看上了某个小姑娘,送人家回来了?”欧阳少眼睛放光。
邵时柏渍了一声,蹙眉看着他,十分不爽:“我就是无聊想回来睡一觉,瞎猜什么。”
他起身,很自然的打开欧阳少的柜子,拿出一套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欧阳少瞪大眼睛,跑到自己的柜子前往里探头:“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邵时柏直行进了卫生间,完全没理他。
“欸!邵时柏!”欧阳少挠着头,不知所云。
邵时柏的宿舍只有两个人,他跟欧阳少,之所以没住一个人的,是因为没有。
不过还好,欧阳少是个爱干净的,跟他住在一块儿也没有特别嫌弃。
出了卫生间,欧阳少已经开始跟虫虫解释起一些听不明白的东西了,邵时柏没管那么多,躺在了床上。
“噗丝噗丝,柏哥,你睡这我睡哪啊。”欧阳少小声问。
“隔壁。”邵时柏头朝着墙,看不到表情,但语气非常肯定。
“别介,柏哥,要不你往里走走?”欧阳少轻手轻脚靠近床边。
邵时柏半睁着眼回头,没什么情感,但欧阳少就是感觉到在靠近一步可能命都会没有,欧阳少赶紧陪笑,两只手不敢再乱动:“啊好好好,我去其他宿舍,哈哈哈……”
圆滑的滚到了隔壁其他人的宿舍。
贺小寺回到家已经很晚了,简单的洗漱过后躺在软塌塌的床上,想到今晚邵时柏拉过自己,就觉得被拉的右手像被灼烧了般,无论用什么办法都降不下去火。
她的脸很红,意识到自己可能开始沦陷,心情就十分复杂。
邵时柏这个人,摸不透看不穿,说心像铁块,他又温柔的像海绵,更何况他那么优秀的人根本不可能会喜欢自己,明显只是把她当做是在淮楠的小跟班了。
不过……
这样也好,假如他不喜欢自己,那么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她也就恢复正常了。
使劲拍了拍脸,心道现在可不是谈恋爱的时候,又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画图去了。
第二天,其他的成绩在上课的时候也陆续发布,贺小寺这次的成绩都不错,不过跟第一第二比起来还是有差距,顶多算进步不少,本以为英语应该会很差,没想到下来之后数学才是最惨的,才考了不过七十多分,严重拉低整体成绩。
无奈的叹气,心道自己还真是没有学理科的天分。
果然上帝开了一扇窗,就要把大门给你关的死死的。
晚上在画室仍旧听着柳十三和牛百的拌嘴中度过,相比昨日的拘谨,牛百今天算是彻底放飞自我,完全把画室当家,每个人都要调侃几句,还没聊几句自己的身世背景包括内裤颜色就被全画室的人知道,简直算是个没有秘密的透明玻璃。
半路王纸回来,将大家聚在一起开了一个简单的会。
“有个好消息。”王纸笑容满面。
一眼望去,画室里面只有牛百有兴奋头。
“你们怎么不高兴啊,有好消息也。”牛百拍着柳十三大腿。
柳十三翻白眼,像个被毒打过的成年人,用老成的口吻道:“王纸一笑,这好消息八成就没那么好。”
牛百很迷,挠了挠太阳穴。
“你们要去写生了。”
众人:“…………?!”
“……”柳十三怔住。
雪桃儿捂嘴笑了笑:“我们的大预言家这次竟然失误了。”
牛百笑的眼睛都弯了,摸着柳十三的头:“你不是说八成不是好消息嘛,你看这消息好不好。”
“老王流批!啥时候去啊。”牛百问。
“五一。”
“啊”底下又是一阵唏嘘。
“可五一距现在还有两个多月呢。”宋颂说。
“你们也需要时间准备,这两个月闲的没事画画风景,练练手法,对你们写生有帮助。”王纸道:“小寺,五一之后刚好还有一个比赛,省级别的,你可以准备一下试试。”
贺小寺赶紧点头:“好。”
“嘿,老师,我能不能参加啊。”牛百懒散的举着手,开玩笑道。
“你试试呗,万一人家评审刚好喜欢抽象的,你不就有机会了。”柳十三讽笑道。
“那评审可真的有眼光。”牛百揉了揉鼻子:“十三妹妹,你也试试呗,我感觉你画的比我的还有艺术感。”
底下一片哄笑。
“老王,咱们去哪写生,有定下么。”雪桃儿温柔的问。
“这个还没定下,得跟你们几个老师好好商量一下,不过已经确定了五一出去,你们就提前把钱包准备好就行了。”王纸说。
“我,我钱包还有二十块,应该够吧……”宋颂小声说。
“我这还有十块。”李字戎从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钱。
王纸笑着:“三十块钱够你们在附近公园写生。”
“行了,没其他什么事,散了画作业去,今晚我一直在,一个都别想提前逃跑,尤其是你,孔程孔。”王纸指着一直在门口来回晃悠的孔程孔。
“还不进来?”王纸蹙眉。
孔程孔笑笑,贴着墙进去后赶紧搬椅子坐到了贺小寺身边。
“今天迟到了半个小时,罚款多少,你自己心里有数吧。”王纸看着腕表。
孔程孔眨着眼,求饶道:“老王,饶了我这一次吧。”
“应该是你饶了老王才对。”邵时柏冷不丁说:“几点上课,你还记得么。”
“呃……”孔程孔犹犹豫豫,答不出来。
“没关系,咱们小孔有钱,多罚点呗,这样王纸就能多给我们买点吃的了。”柳十三跟雪桃儿对视,嘿嘿一笑。
“行了,一天天就光知道吃,都散了。”王纸挥手,大家便各自散开。
今天晚上王纸果然一直都在,坐在工作区,只隔着一面用柜子堆起来的墙面,连撕个包装袋的声音都能听见,所以今晚分外安静,贺小寺难得清心一晚上,感觉爽爆了。
晚上放学,贺小寺去开了车子,身边没有邵时柏跟着,忽然就觉得空落落的,像是一个习惯忽然被改变,你也说不清是想念还是不习惯。
貌似……这两个都有。
在画室门口戴围巾的时候那边牛百正在跟柳十三闹,也是,憋了一个晚上没有说话,想来牛百大概也觉得晚上太安分会错过一些乐趣。
他依旧拿着第一次见面的发旧滑板,饶有兴趣的跟柳十三和雪桃儿讲述自己的滑板史。
贺小寺哈哈一笑,觉得牛百的到来还真是成了柳十三的克星。
“小寺……”画室门口,孔程孔扒在门口的玻璃门上,探出一颗小脑袋,委屈尽写脸上。
贺小寺看着他,难得觉得他有些可爱。
“你能不能等等我啊,咱们一起回去……”孔程孔说。
贺小寺讪讪笑笑:“可我已经退宿不住校了,可能没办法呢……”
“啊你什么时候退的宿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你走了我就真的没伴了。”孔程孔失落的说。
贺小寺心想住校的时候你也没跟我一块儿走过几次啊,心里无奈极了。
“要不……”孔程孔转着眼睛:“你等我会儿,等会儿陪我走一会。”
“想什么呢你。”邵时柏的书包准确无误的打在他的脑袋上,孔程孔的脑袋往前狠狠倾去,啊的叫出声。
他捂着脖子,眼泪差些掉出来:“疼死了邵时柏!”孔程孔大喊。
“疼什么疼,我又没用劲!”邵时柏道。
“我怎么感觉你把全身的劲都使出来了,邵时柏,你是想要我的命吧。”孔程孔埋怨道。
邵时柏翻白眼,挎起背包一手揽过贺小寺的肩头:“走。”
“奥……奥。”贺小寺赶紧把车子扶稳,僵硬的往前走。
回家的路有一小段跟学校的路重合,两个人就这样走了一小段,直到岔路口,两个人才说了再见。
微微叹了口气,心道明明都已经走读了,为什么感觉跟住校没什么变化?
几天后,王纸带着校长出现了。
隔着一面墙,大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校长带着哈哈哈的魔性笑声就这样高调的出现在大家的视野。
“孩儿们!我来了!”校长张开双臂,露出因为抽烟而变得黄黑的牙床。
“……”
画室的学生们异常安静。
“别害羞啊,想拥抱的赶紧来啊,机会就一次。”校长勾了勾手。
王纸在后面捂住了脸。
“校长,您又喝酒了?”六十三蹙眉。
“没喝,就是开心。”校长嘿嘿笑着,两条胳膊收回去后从口袋掏出一根香烟:“就是吧,从今天开始,你们又多了两个老师。”
学生们面面相馈,好像不太知道他什么意思。
贺小寺眨着眼,笑了起来:“您是不是带完学长学姐了。”
校长挑眉:“对!”
同学们这才反应过来,贺小寺在笑,柳十三和雪桃儿却笑的比哭还难看:“太好了!!!”
她们啪啪鼓掌,笑的牛百止不住的捂肚皮。
“别不开心,啊!这都什么点了,看看你们画的,校长要在不来拯救一下,你们连联考都过不去。”王纸指着她们说。
柳十三和雪桃儿笑的更加悲催:“是是是,我们好开心。”
“好!先让我检查检查,你们这半年画的怎么样。”校长摩拳擦掌,带着一副看似和蔼的笑脸开始在画室转起圈来。
“别看了吧校长,没什么好看的。”柳十三心虚的笑着。
“对啊,校长,你想不想吃好吃的,我这有。”雪桃儿说着就要从书包掏东西。
“吃。”校长已经来到二人跟前,从口中拿出烟,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雪桃儿从书包掏出一根巧克力棒,笑眯眯的放在校长手中:“校长,吃了我的东西,就不能看我的画了哦。”
校长确实不客气,拿过巧克力棒撕开包装就往嘴里塞,他挑眉看着雪桃儿,拿烟的手指了指她:“挺贼啊,但是我还是要看。”
他指着二人的画:“两人长的倒水灵,就是这画看起来非常不机灵,看看这桃子画的,都快赶上罐子大了。”
又走到邵时柏跟前,邵时柏完全没受校长的影响,该怎么画还是怎么画。
校长正吃着巧克力棒,上去逗起他来:“老邵啊。”
邵时柏扭过头来,对视相对而言有些尴尬。
校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拍着邵时柏的肩头:“下次努力。”
邵时柏蹙眉,很明显,他听不大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