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放饭的时候，林千秋看到一碗咸菜，两个馒头，食之无味的吃了起来。

整个口腔里都是咸咸的。

林千秋对于食物虽说是有追求的，但她也是吃得起苦的人，在边疆之时，为了捉流寇，她还饿过几天肚子，她知道饥饿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墙角的那三个姑娘，也大口的吃着馒头。这些姑娘也着实不容易，抵抗着外面的诱惑，安心的呆在这里。

林千秋其实还是蛮想出去晃悠晃悠的，但是一旦她同意，她便需要重新梳洗，穿衣打扮。这万一萧玉燮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暴露了，那不是得不偿失，所以万不能如此行事。也不知道萧玉燮能不能及时找到自己，他没有看到记号，现在他应该很是着急才对...

此时的萧玉燮在酒馆里吃饱喝足，问了问写字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决定去营救林千秋。

林千秋刚吃完一个馒头，萧玉燮便带人闯了进来。“来的挺快，出乎意料了。”林千秋将手中的馒头揣进怀里。

萧玉燮蒙了，自己来得快吗？他特意磨叽了些时间，感觉差不多了才过来的。当然，他并没有去看过林千秋之前跟他提过的记号的事情，而是林千秋一被带走，自己便扬长而去，进了酒馆。

他不知道的是，林千秋是晕着过来的，刚刚从通道到的那些房间并没有窗户，所以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经是夜晚，况且林千秋以为萧玉燮是耗费了人力找过来的，所以这个速度确实够快了。

萧玉燮看到林千秋的举动，又看到了地上的咸菜，心里有些愧疚，“你吃的馒头和咸菜？”

“不然呢，难不成大鱼大肉啊。”林千秋走出了屋子，决定去刚才去的地方看看。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林千秋还是很好奇的，萧玉燮什么时候有这么大本事？

萧玉燮自然是不知道林千秋并没有留记号这一说，道：“主要还是你的记号留的好。”

“记号？我没留记号啊，我被打晕了，哪里来的记号。”林千秋否认道，心里着实摸不着头脑。

“你挨打了？”萧玉燮赶紧看了看林千秋，表面看起来完好无损。

“重点不是这个，是你在哪看到了的记号。”林千秋甩开萧玉燮的手，看着萧玉燮的眼睛。

同样的，萧玉燮也看到了林千秋澄澈的目光，有些心虚，“有记号。”萧玉燮闻了闻林千秋身上的味道，林千秋很是尴尬，往后侧了侧身，“就是你身上的茉莉香。我顺着香味找来的。”

林千秋狐疑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她确实喜欢用茉莉花熏衣服，可是今天她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啊，难不成用的久了，身上残留了茉莉花的香味，她又仔细的闻了闻，好像确实有点，“你狗鼻子啊。”

林千秋有些局促，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耽误时间，往前走去。

萧玉燮深呼一口气，这日子真是不容易，人生艰难...

还好被他敷衍过去了。

那些人都被赶到了一起，领头的人对着他们这群人，道：“我们这是正常买卖，你们这样闯进来有违律法。”

当今天下确实可以人口买卖，只要通过正当渠道，很多人都会卖身进一些官宦家做仆人，付出自己的劳役，每月领了月钱，贴补家用。

“你可别给我乱按罪名，我可没说你有罪”林千秋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只是你找这么多姑娘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将来何去何从，你有什么目的？”她慢慢悠悠的说出自己问题，没有逼问的语气。

“这能有什么目的，都是讨生活，还能为什么，为了钱啊。”领头的人说道。

林千秋假笑几声，“你当我是傻的吗？实话告诉你，这些姑娘或许不知道她们将来会去哪里，但是她们现在学的东西，就已经暴露了她们的走向。”

林千秋起身走到一位姑娘那，“这位以后会去当仆人。”又走到另一位姑娘那，“这位以后会去教坊。”她重新坐回椅子上，“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那人死不承认。

站在一旁的萧玉燮哼笑一声，“你不承认也罢，不过你要知道，你之前卖出去的那些姑娘应该会有记录吧。”

“有记录又如何，没记录又如何？”

“有记录最好，没记录也无碍，出去随便一查就能知道最近哪些人买了仆人，只要带你去认认脸，估计应该不难知道。”萧玉燮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到时候闹大发了，你家主子可就瞒不住了。”

那人神色总算有了慌张，若东窗事发，他一定是顶包的，“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里人这么多，可都看着呢，你们不能凭空捏造。”

林千秋本想争论，但被萧玉燮拦了下来。“我看今天是问不出什么，写字，找个地方，去把这些人登记一下。”

等到人都散了，萧玉燮方才说话，“现在你可以说了。”

林千秋总算明白刚刚这人话里的意思，原来是不方便在人前说，估计是害怕背后的人日后找他麻烦。

那人讪讪的笑了，“还是公子懂行情，小人名叫陈四，因在家中排行第四，故有此名。”

“没问你叫什么，莫说废话，继续。”

陈四继续道：“小人只是个中间人，真正的主子是王毅。”

“王毅？”林千秋皱了皱眉头，怎么又是这人。“继续。”

“小人只是负责卖人，给教坊，青楼，还有大户人家送仆人，至于送进去之后什么事情，小人就不得而知了。”陈四如实道。

“我看你挺机灵的，你真的不知道？”林千秋试探道，眼前这人眼睛有光，估计是想要些利益，“你要是把你知道的说了，你放心，我保证你身后之人日后不会寻你麻烦，可是你要是不说，回头我们自己查到了，你说你主子会不会觉得是你告的密啊。”

陈四想了想，“若是小姐可以为陈四提供个谋生的机会，陈四自然是将所知道的如数告知。”

林千秋听到了‘小姐’二字，瞥了一眼身旁之人，还好萧玉燮没什么反应，虽说心里有些紧张，但言辞依然镇定，“说。”

“千秋”萧玉燮阻止林千秋，“你要是不想说，其实我们也能查，既然能找到那些被你们卖的人，那你觉得你卖的人会向你一样保守秘密吗？你们充其量也就是交易吧，你确定你的消息比她们的更详细。”

“你现在说，我承诺你的便会做到，会给你找个谋生的。”林千秋抛出诱惑，她确实需要个人帮她做事，陈四这人虽然利益至上，但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前她在屋里问了，那几个女孩因为实在不愿意，已经打算放她们走了。

林千秋话已经说出口，萧玉燮便不会阻拦。

陈四道：“我当初因为好奇，不知道这些姑娘究竟是做什么，有一次边听了墙角，说是这些姑娘平时就跟普通的丫鬟，艺伎没什么区别，但是如果听到什么大消息就必须要禀告，会有赏银拿。”陈四有些说累了，歇了歇又道：“因为并没有要求必须窃听消息，安全性就高了些，所以大部分人还是乐意的。”

“没有必须？恐怕必须的人你不知道罢了。”萧玉燮哼笑一声，声音中几乎没有温度。

而这没有温度的声音引来了林千秋的侧目，萧玉燮立刻反应过来，用仅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在林千秋耳边说道：“我这样有没有很像审犯人？是不是很酷？”

林千秋没有答话，用沉默代替...

萧玉燮暗自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