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此时突然一道威严且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倾国循声看去,竟是皇上的步辇经过,恰好看到这样的一幕。她心中不禁暗笑,原来,为了让宫女太监看到不过是顺便,最主要的,还是为了眼前的这一幕吧。
虽然上次在长寿宫时皇上并没有过多替柳淑妃说话,但他这段时间对柳淑妃的恩宠却并未减少半分,不但时常留宿,也多次宽慰她,许诺定会将一双儿女送还回她的身边。
既然如此,柳淑妃今日来求倾国,完全是多此一举,可她偏偏这样做了,这样想来,倾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皇上亲眼见到爱妃受如此大的委屈,顿时心疼不已,只听他厉声道:“倾国,你放肆!”
“回父皇,倾国什么也没做,何谈放肆?”正对上皇上的眼睛,倾国眼神划过讽刺,冷声道。
“什么也没做?”皇上冷哼一声,随即走下步辇,将跪在地上的柳淑妃亲自搀扶起来,“若是什么也没做,为何淑妃会如此痛哭流涕跪在你的宫门前?”
不等倾国开口,柳淑妃已然梨花带雨道:“皇上,此事与公主无关,是臣妾不请自来,想必是开罪了公主,都是臣妾不好。”
说罢,她哭得更加伤心。
倾国冷哼一声,心想,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厉害的角色,却不想只有这么点伎俩,真是让我颇为失望啊。
皇上看到倾国并不辩解,只是那样站着,冷静得不似个十几岁的少女,不知为何心中怒火更盛:“倾国,无论如何,淑妃毕竟是你的庶母,你怎可如此不懂规矩?”
“不懂规矩?”听到皇上的话,倾国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一双清冷的眸闪过一丝冷漠的光芒,宛若一汪不见底的深渊。
“倾国敢问父皇,从您来到此处,到现在为止,您可曾听过倾国一句?倾国最近在学治国之道,却不知哪部经典之中曾教导,偏听偏信也是为君之道。”倾国的声音里,满满尽是讽刺。
皇上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应答。他方才只见柳淑妃跪在地上哭得惹人心疼,一时间失了判断力,如今一想,确实没给倾国解释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你来与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有些心虚,语气也软了下来。
“倾国若说不知道,父皇可信?”倾国抬眸直视着皇上,她突然发现,自己曾经对面前这个威严无比的王者是那样恐惧,而如今,不知不觉中,那份恐惧竟渐渐淡了。
闻言,皇上疑惑的目光逡巡到柳淑妃的身上,她心中不免发虚,便索性用手中的丝帕假意拭泪,避免与皇上目光对视。
“父皇,想必是淑妃娘娘思念三皇弟与皇妹思乐,这才病急乱投医,来到了倾国这里,”倾国停顿一下,继续道,“三皇弟与思乐如今住在长寿宫,太后祖母许是过分喜爱,日日都要他们二人陪伴,淑妃娘娘见不到自己的儿女,这份慈母之心也可以理解。”
皇上探寻的目光在倾国与柳淑妃之间来回游走,突然记起近日他也听说了长寿宫中发生的事,但他无论如何未曾想到,柳淑妃会找到倾国这里来。自那日后,柳淑妃对于倾国始终是闭口不提,无非就是平日里向自己求情,希望要回自己的孩子。然而淑妃今日所作所为,令皇上甚为不解。
“父皇,如今三皇弟与思乐在长寿宫也已经住了月余,淑妃娘娘思儿心切,加之听闻三皇弟近日身体抱恙,娘娘更是心急如焚,倒不如让宁玚回到亲生母亲身边,想必会康复得快些。”倾国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柳淑妃,竟开口替淑妃说起好话。
倾国一番话令在场的众人俱是一惊,柳淑妃甚至忘了自己该掩面哭泣,一时只顾愣怔着瞪大眼睛看向倾国。
皇上也十分意外,他没想到伶牙俐齿不肯吃亏的倾国,如今不但不为自己做任何辩解,反倒替柳淑妃说项。
就连皇上身边见多了尔虞我诈,却从来不肯让自己沾身于任何斗争的李公公,也十分惊讶于倾国公主的以德报怨,极为罕见地,他开了口:“皇上,如今这天气终归还是凉些,奴才瞧着公主和淑妃娘娘皆衣衫单薄,若再在此吹风,怕是要着了凉。”
皇上闻言点点头,淡淡道:“淑妃,你先回宫休息吧。”
柳淑妃不敢违逆,只顺从地行了礼,便由侍女搀扶着回了迎春宫。
“倾国,你今日也累了,早些歇息,再过两个月朕要去草原围猎,你也稍作准备,届时与朕同去,也看看我凤仪国的军士们是如何英勇。”皇上轻轻拍了拍倾国的肩膀,眼神中对倾国多了一分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