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声音?”顾梨看向晏清,疑惑着问。
他们上回来的时候,望月山就是一座荒山,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你跟我来,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晏清没有立即回应,只继续前行。
顾梨跟在他身后,又往前走了不远,忽然看见前方传来一片亮光。
有声音,还有亮光,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大半夜的,有人在这荒山里做什么?
“这边。”晏清说道,带着她去了一块高地。
顾梨站在高处,往有亮光的地方看去,见有一些人正在那里,像是在开凿着什么一样,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那些人旁边的空地上放着许多大大的箩筐,箩筐里装的满满的,但因为他们离得远,所以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并不能看的真切。
“那箩筐里面装的是什么?”顾梨目光看着远处,问道。
“金石。”晏清也看着那里,回道。
顾梨惊讶又诧异,立即转眼看向他。
金石?用来冶炼黄金的石头?所以说,在她眼前的,是一座金矿?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荒凉的望月山深处,竟然还隐藏着一座金矿。
“这是谁的金矿?”顾梨看着他问。
她上回跟他来的时候,什么动静都没听到,也没听他说起过金矿之事,难道,他也是新近才知道的?
晏清双眸仍然望着远方,温和从容的声音回答了她的问话:“我们的。”
顾梨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他。
晏清转眼看她,向她微微一笑。
顾梨许久都没能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头脑之中有千万个惊叹号。
难道,他忽然之间多出来的那几千两银子,就是从这里来的?
他是何时发现的这处金矿?又是何时开始开采的?
晏清看着她这副模样,便解释了起来:“那晚与你一同来过之后,我就把这座山给买下来了。不只是金矿,现在整座望月山都是我们的了。”
他这番解释让顾梨越发惊诧了,她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把这座山给买下了。
“你早知道这里有金矿?”顾梨看着他问。
“嗯”,晏清点了点头。
他不但知道这山里有金矿,而且,这座金矿,在三百多年前就是属于他的。只是后来他消失了,天下局势重新洗牌,这座金矿也被荒废了。
三百多年,过去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这个世上,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望月山的秘密了。
“你花了多少钱买下的?”顾梨问道。
晏清微微一笑:“六十两银子。”
顾梨再次目瞪口呆,他竟然只花了六十两银子,就买下了这么大一座山,以及山里的一座金矿。
“你是如何做到的?”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他是如何做成这看起来没有丝毫可能的事的。
晏清面色清和,薄带笑意:“这本就是座少有人涉足的荒山,又处于南云国和高昌国的交界之处。如今,高昌国蠢蠢欲动,屡屡进犯,往后这座山属于哪国还说不定。”
“我让县令大人相信了,以后这望月山十有八九要被高昌国画入自己的版图。所以,自然是给钱就卖了。”
顾梨用近乎膜拜的目光看着他,此刻心里只有一句话:大佬,请收下我的膝盖。
惊讶,震撼,她完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晏清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在清幽的月光下显得沉静迷离,又带着几分勾魂摄魄的美。
“走吧。”他看着她说道。
来看过了,也该回去了。
顾梨跟在他身后,走下了高地,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山路并不好走,崎岖不平,坑坑洼洼。晏清便让她扶着自己的手臂,带着她前行。
等到二人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顾梨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上床去睡了。
次日起来,晏清仍然早就为她做好了饭。
顾梨临走之前,发现竹篾里又盛满了野菜,便笑问一声:“难道今日张师爷还来?”
“嗯,还来。”晏清回道。
“那你怎就非要用这些野菜来招待他?”顾梨不明白,拿野菜给客人吃,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晏清微微一笑:“谁让他就喜欢这些呢?”
顾梨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我走了。”
她与他打了一声招呼,便出了大门。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晏清继续准备野菜。
他早就了解了张雪初,知他虽然没什么真本事,却是个爱附庸风雅的人,因此,才会做出这些来,营造出雅致的氛围,让他耳目一新、趋之若鹜。
交谈之中,再让张雪初被他的见识和为人所折服,加之接下来助他一臂之力的事,他必然会完全臣服于他。
到那时,张雪初,就是他的了,也一定会成为他前行道路上一块合格的踏脚石。
晏清唇边勾起一抹从容淡然的笑,摆上了小茶炉,开始烹茶。
一炉清茶刚刚煮好,张雪初就来了。
二人互相见礼,晏清将他邀请进了家里。
“昨日与公子相谈甚欢,于是我今日又来了,希望不要打扰了公子。”张雪初说道。
晏清向他回应:“张师爷说笑了,我就是闲人一个,何来打扰不打扰之说?倒是张师爷,府衙事忙,我怕你没有时间过来。”
听他这话,张雪初不禁叹了口气。
“公子有所不知,府衙里的事,如今与我,已经没有什么干系了。”
“哦?”晏清质疑,“此话何解?”
张雪初皱起眉头,思虑一瞬,又叹了口气,回道:“也罢,反正也没什么不能和公子说的。”
“明年该是李大人的升迁之年了,然而,他在此地任期已满两届,倘若明年考核的时候再无政绩,怕是还不能升迁。”
“大人如今急功近利,一心想要政绩,所以对沈良颇为重用。”
张雪初说完这番话,又叹了口气。
县令大人李林想要政绩,可他作为师爷,又给不出什么切实可行的法子。所以,李林便越来越信任并依仗足智多谋的沈良,冷落了他。他如今在李大人跟前的地位,早就岌岌可危了。
为此事,他已经愁苦了许久。只因为信任晏清,这才说了出来。
晏清听完此话,面上扬起一抹从容浅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