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有名的聚气斋涮肉馆内,刚刚经历过一场异常激烈的抢肉战斗的宁夕月与梅管彤两位小朋友,叉着腿瘫坐在实木椅子上。由于椅背太高,椅面太深,手短腿短的梅管彤小朋友瘫的十分不舒服,时不时地就要换个着力点,远没有宁夕月来的自在。
“买单去。”宁夕月用胳膊肘碰了碰疑似屁股上长了钉子的梅管彤。
“哎呦我去~就200多块钱的账单,你一个月薪老多、还即将得到贵州拆迁款的呼吸科大主任还好意思让我结账?”梅管彤有些怀疑人生的看着自己的闺蜜。
宁夕月完全不吃梅管彤这一套,有条不紊地念叨起来:“2020年1月1日元旦,你说你要请我吃牛排,咱俩在约会西餐厅吃了一顿400元的牛排,结果你微信和支付宝的付款码不被识别,最终我付的款。有这事儿吧?”
“有。”梅管彤有些心虚地应答道。
“2019年12月14日,你有个阑尾手术。结束之后就缠着我吃烧烤,还说你请客。结账的时候发现没带钱包、手机没电。有这事吧?”
“额,有有。”梅管彤更加心虚的擦了擦额头。
“2019年8月中旬,这次就更神奇了。你拉着我逛街,结果手机被偷——”
“咣当”一声响动,梅管彤已经冲向了吧台。宁夕月看了看,满意地露出胜利的微笑。
买完单,梅管彤小心翼翼地嘘出一口气。今天她梅管彤要是不识时务不把单买了,八成宁夕月能给她捋出一部“梅管彤十年逃单史”。其实梅管彤也郁闷,她虽然爱财,但是并不抠门。不过只要她跟宁夕月在一起并且叫嚣着买单的话,老天爷准能有七七八八的招数让她买不成。这么多年累积下来,在买单这件事上,梅管彤就不自然的比宁夕月矮了半截。
“买完了。”觉得自己于那半截差距进行了一丢丢弥补的梅管彤喜笑颜开的坐回宁夕月身边。“行了,给老娘讲讲正事,说说你那可怜的五分钟恋爱历程。”
“绝对没到五分钟。”
“啊?这一开始就让我感觉有点心酸。需要我给你准备点儿纸巾啥的不?”
“滚吧,请先控制好你的面部表情。切~想乐就乐吧,姐不在乎。反正吧,我这次是真的明白了你尝尝挂在嘴边的一个词了。”宁夕月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微弱的惋惜。
“啥词?”
“怦然心动啊~就是那种一对视就觉得心脏狂跳的感觉吧。不过,我实在不能理解,我二十七年才怦然心动,你怎么就能时不时地就怦然心动一下呢?哎呦,君子动口不动手,哎呦,我错了。。。”
宁夕月被狠狠修理一顿后,两人跟没事人儿一样手挽着手走出聚气斋涮肉馆。
“哎,夕月,你说咱俩这友谊也够可以了啊~”
“管彤,我能说,我是被迫的吗?”
“你觉得呢?”
“。。。。。”
“你啥时候动身去贵州啊?一想到小钱钱,我就浑身发热。”梅管彤完全不顾场所,在大街上意淫起宁夕月变富婆的场景。
“本来吧,这周四开始请了五天的年假,周四就可以走的。不过,阿姨不是周六给我安排了相亲吗?所以我准备周六晚上动身。”宁夕月的话音还未落地就被梅管彤铿锵有力的声音打断了。
“那怎么行!你周六去周日中午到。国家机关周一上午一般各种开会,总结和布置工作,万一周一那天排队办手续的人太多,你就得拖到周二了。这周二再有点什么事的,你就搭进去一个假期却什么结果都没有。这种可以预见到失败的道路,我绝对不会让你走的。你听我的,这周三晚上就走,周四到地方的时候也就是中午,下午你还能办点手续啥的。要是不行,咱还有周五呢。”作为执行力超强的梅管彤,说话的功夫已经帮宁夕月选好了几个合适的航班。“航班信息我截图微信你了。你自己挑个合适的买。”
“彤彤,我要是周三晚上走,周六的相亲怎么办?”宁夕月不好让梅管彤的妈妈太难办。
“哎呀,包我身上。这周六不行不是还有下周六吗?再说你下周六就是有拆迁款在身的人了,甭管最终领了多少,这男人啊都要重新筛一下了。放心,我把你现在这的情况一说,我妈都得阻止周六这次相亲。嫁妆变丰厚了的同时,咱们的话语权就更大了不是~放心”
宁夕月被梅管彤说的小嘴张成了O形,她不是很能理解梅管彤话里的逻辑,但她十分佩服梅管彤这种天生能说的话痨,关键时刻可以用数量压倒一切。
----------------------我是飞往贵州去领拆迁款的分割线----------------------------
经过飞机倒火车再倒汽车最后倒“11路”,宁夕月终于在中午抵达了贵州省荣川市分宁镇西华天翼村——的山上。没错,是山上。
跟着天翼村70多岁的老村长缓步走在一人多宽的山道上,宁夕月表示:现在的自己比第一次做手术时还要紧张。
“你爷爷啊,是迄今为止我们这个村子走出去的最有出息的人了。那个年代,七八岁大的他就十分有主见,每天走十几里路去镇上偷听私塾先生讲课。因为他没有钱交学费,那私塾先生是见他一次就撵他一次。后来看他实在爱学,小小年纪还十分会来事儿,帮先生挑水捡柴的,也就对你爷爷听之任之了。”老村长一面回忆一面一字一顿的说道。
由于老村长说的普通话实在有些“难懂”,宁夕月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听。结果,脚下一个没留神就打了个趔趄,宁夕月到倒是没摔倒,但眼见着砂石带着扎入山谷的场面,她还是紧张得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
“额,老爷爷,这上下山的就这么一条路吗?”
“嗯,现在就这么一条路,不过很快就会有能通汽车的路了。你们家拆迁完,就要开始修路了。”别看老村长年纪大,身体可不错,边走边说还能两脚生风,让宁夕月好一顿小跑。
“额,村里拆迁户应该不少吧?”
“没有,就你家自己。说起来啊,要没有这次拆迁,我可就对不起你爷爷了。五十多年前吧,那时候你爷爷已经是大城市的医生了。有一次他回来看看,顺便借给我一些钱,让我将山脚下的地包下来种上果树。那时候啊,大家都在山上生活,谁都不愿意折腾到山下种地。我轻轻松松就包下来一大片。种上果树也不用怎么打理,两年后就把你爷爷的钱给还上了。又过了十多年,山脚下的地被开发商买走了,我不但发了一笔小财还得了两套房子。当时我要跟你爷爷分拆迁费,你爷爷非不同意,没办法我就把山上的田给了你爷爷。这事儿啊,在我心里就一直是个坎。好在啊,这不是要修路吗,你爷爷的房子和地也总算是赶上拆迁了。”
宁夕月看老村长正在兴头上,没好意思纠正他的认知。征地盖房,那得的是拆迁款,征地造路得的就是补偿金。两者之所以有名字的差别,正是因为补偿费用上有着很大的差别。
“到了到了,政府领导都在屋子里,你跟领导们看看合同,没什么问题的话签个字就行了。”
老村长带着宁夕月来到爷爷的租屋,给双方做了个简单的搭桥牵线,政府领导就将补偿合同递给了宁夕月。宁夕月看似淡定实则有些焦急地在合同中寻找着补偿金。
什么!等等!!宁夕月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1000万人民币!!!我的天,宁夕月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