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歇进入了里屋,那男子果然已经醒了。只见他睁开眼睛,见着周围景象,陌生的一切,很是慌张。男子见陆雨歇这样的一个陌生人进来了,显然更加的慌张与害怕。
陆雨歇见到他如此,也发现了他这样的神情,便道,“你无需害怕,今日在街道上的麻袋里面发现了你,才把你给带回来的。”
男子听陆雨歇一言,接着又环视了一下这屋子,舒了一口气,道,“多谢公子。”
“敢问,这是发生了何事,竟会被人绑在麻袋里面。”陆雨歇废话也不多,便直接进入主题道。
男子略微思考了一下,该还是不该,想着前日的种种,不禁有些许害怕,这样一来,倒不知眼前的人是否能够信得。
陆雨歇看着他这样微妙的神情,道,“放心,我是官府的人。有何事你且来,本官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男子一听,听是官府的人,眼睛突然一亮,激动的道,“你是官?”连忙下了床来,对着陆雨歇一阵顿首拜礼。
陆雨歇上前扶起了他,道,“勿用多礼,敢问大哥,如何称呼?”
男子起身,缓缓来,“人名叫苏尹,是吴县人。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苏尹又是激动的跪下,见到陆雨歇,仿佛见到了救星那般。
陆雨歇见着眼前人那悲戚戚的神情,心中想着,也许真是有什么冤情呢,又将他扶起,道,“你有何冤情,尽管来便可。”
“大人,半年前,在吴县下了一场百年一遇的大暴雨,雨势连续下了十十夜,才有所收缓,多数的房屋皆被淹了,据很多的孩,妇女老人被大水冲走了,当时南村那里因是地势高,故影响略零,可是东村,西村这两地,还有其他的地势较低的地方,皆被大水给冲没了。”
男子的激动,陆雨歇思量着。
半年前?
他陆雨歇怎么也是一个朝廷命官,可也并未听过有地方官府前来上报此事啊。思罢,他又继续听苏尹的话来。
苏尹又道,“当时的地方官不仅没有上报朝廷,也不派人营救,完全的坐视不管。后来见着死去的人更多了,吴县的百姓向来又是团结,便自发的朝往东村去营救,不料,在这期间,不少人被淹了去,尸体也不知道被飘到哪里去了。”
陆雨歇听他停顿了下来,有些心急的问道,“然后呢?”
苏尹道,“当时有一些人跑去营救,一些人想跑到京城去告状,求人相助,但那些人都是突然的无踪了。”
“所以,你也是前来告状的其中一员?”陆雨歇发问。
“正是,我一人全凭脚力,况我也不是很熟路,走了大半年,才走到柳州这里来。”苏尹道。
吴县
陆雨歇念起这两个字,细思着,好似想起了什么,又道,“有些可惜,三个月前,朝廷便派了钦差前去了吴县,若是你再迟些时间,便不必跑到这里来了。”
苏尹见陆雨歇言语淡淡,想着是不是这位大人并不相信自己呢,便扑通的跪下,道,“大人,人的句句属实。许广这狗官与吴县五华山相互勾结,暗害百姓,任由山贼下山进入人家抢夺,这次,有这吴县旱涝一事,对百姓不管不顾,前年朝廷才拨款下来整修的水利,当时的大人对我们道,吴县几年都不会有内涝的情况,疏知,这才多久,何止轻轻内涝,简直要将整个吴县给淹了。吴县因是偏僻地方,山高皇帝远的,由那许广一手遮,百姓苦不堪言,今草民有幸,在此处得见大人,即是上垂怜人,还望大人做主,还我等公道。”苏尹叩首。
陆雨歇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直接将他给扶起,他嘴唇嗫嚅几下,想些什么,又不知该什么,虽他也是官,可他并非是管着吴县的官。再,此事他闻所未闻,也不知真假,如何敢应下。
这时候,苏尹道,“人有证据,人有证据,明人的乃是真的。”罢,手使劲的伸进衣衽里想拿出什么,却四处搜寻,依旧是一场空,神情瞬间惊慌了下来,自言道,“东西呢?哪去了?”
陆雨歇见状,不禁发声问道,“你在找什么?”
“一本画本,乃是一幼儿画下的吴县景象。”苏尹道。
“幼儿?幼儿何能有此本事?”雨歇问道。苏尹禀道,“大人有所不知,此人年仅八岁,是我们吴县那边的一个神童。是十几年前被贬到吴县的一位大饶后代。”
被贬的大人,陆雨歇想了想,他确实知道在吴县有一位名声很好的大人,叫做杨洺。不过那位大人是在宪徽帝那个时代被贬了去,离陆雨歇这代人也有了一些年岁。
陆雨歇见他找不到,便道,“你也不必找了,本官会去查清楚的。不过本官还有一件事情不知?”
“大人请讲。”苏尹依旧跪在地上道。
“你先起来吧。”陆雨歇这次没有扶起他,接着道,“你来柳州后,见了谁,又是谁将你绑在麻袋里,又扔在街上的?”
苏尹道,“人也不知道,只是赶路到此处,身上难免没有了盘缠,只得给别人做做苦力,赚得碗饭来吃,就在昨日,老板道有位公子赏了饭。之后我们确实吃到了人生中最丰富的一顿,没过多久,老板便跟我,那位公子要雇我前去,当时有位家丁前来带路,不过在路上,我就觉得脑门一阵疼痛,就晕了过去。后来我还醒过一次,不过我并不知道我身在何处,只是觉得身边黑漆漆的,没有点油灯,根本看不清。再后来,我就在这里了,实在没有什么记忆了。”苏尹摇了摇头道。
门并没有关,柳含娇守在外头,可想来在外有些无聊,便不顾陆雨歇的嘱咐,便是抬脚跨入里头。
陆雨歇听到这里,脸色有些微微变化,平日里笑容满面的陆雨歇,此刻竟是这般深思的神情,饶是这柳含娇见了,也觉得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