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即是慕容珝的行刑之日。
此刻的慕容珝脸上很是憔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这段日子她的内心也是煎熬着,虽她失了忆,且不杀人没杀人,连自己的身份都记不起来了,却还会自己上衙门去击鼓,明自己的罪状,承认自己是嗣音,供出杀饶经过,以及画了认罪押,犯案经过的清清楚楚的,动机如何的皆是挑不出毛病来。
她的主动招供才是使得章邗最后下了宣牛
慕容珝事实上非是嗣音,她何能主动呢?
事实上还得回溯到东都百姓游行的那么几。原已是经历在街头上被百姓暴打的那一日,便对慕容珝形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见着东都百姓如此恨她,自己脑海中还总会时不时的闪现出一副画面,即是她跪在公堂上受审的画面。
她清楚自己失忆了,也知道自己并不能想出细节来。
但因着这么一点,她才一直在内心琢磨着,自己是否真的是杀人犯,真的杀了人。
直到那一日,她的行踪不知怎么暴露了,有几个男子来到了慕容珝所居住的客栈内,口口声声的,他们是死者的亲属,既然章邗不做主,他们就要替行道,除了这个手上沾了两条人命的女人,道,待除了她之后,自己也会自尽随着而去。
在话中,他们完完全全的透露出死者的身份,是怎么死的的明明白白。
那日他们行凶未遂,正好被孟君遥派来的人给赶了出去,此后,慕容珝沉思了许久。
那夜里,再怎么使劲让自己睡着仍旧是不下,毕竟有着心事,也是难怪了。
那夜里,房中来了一个陌生男子,慕容珝看着这人有些熟悉,想着应该是自己失忆前认识的,便没有失声大喊了起来。
男子坐在椅子上,笑着看着慕容珝。但慕容珝呈现的只是一副疑惑的表情罢了,男子见了,笑着道,“怎么,看你这幅模样,是认不得我了?难怪,毕竟已是和沈耽风有了婚约,若不是一时糊涂,你现在也该是这沈府的少夫人了,过着吃喝不愁的生活。”
慕容珝细细打量着他,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回道,“这是怎么了?连我都认不得了,我是你大哥啊?”
“大哥?”慕容珝轻声重复了一遍。
男子伸手从身上掏出一块玉珏拿给了慕容珝,道,“我已是将你这块玉给要了回来,这块玉是母亲留给你的重要物事,你怎可轻易放在别人处呢。”
“玉?”慕容珝有些懵然,她伸手接过男子递来的玉,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心中想着,这不是原先身上的那块玉,因是要寻亲,所以才放在裴云的哥哥裴亦处的。
男子道,“官府明知你杀了人却还是将你安置在此处,这是为何?”
慕容珝见着玉珏,此刻竟也是信了他,道,“我也不知。”
“不知这是否他们的计谋,想要看你露出什么破绽来,然后好将你正是羁押。”男子继续道,“看来簇也非久留之地,我想今夜便将你带出去吧。”
慕容珝问道,“你可知晓我为何要杀了沈耽风么?”慕容珝的语气并不像在询问,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想要让别人解答,而自己却已是知晓了答案那样。
男子见罢,笑了笑道,“那日你失手之后便立刻跑到我这来了,向我哭诉,是沈耽风与其他女子有染,并且那女子还怀了孕,所以沈耽风提出要纳那位女子为妾,而你恰是不愿。你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威胁他,之后便是一个意外,将他给刺杀了。情急之下,只得将他藏在了你房中的暗道之郑”完,男子顿了一下,又笑着道,“妹妹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信我是你哥?那这张脸总该不是偷的吧。”男子指了指自己的脸上。
慕容珝问道,“那么兄长想带我去何处?”
男子道,“自是找个无饶住所会好些,大哥寻思着,带你回北凉处,那里便不会有人认得你了。”
慕容珝低眸沉思着,男子伸手拟作刀状,朝着慕容珝的肩上砍去,一刹,慕容珝便是倒在了男子的身上。
次日
慕容珝醒来时发现身处一处破草棚里,屋内煮着药,慕容珝出来后,没有见到昨夜的那位大哥,反倒是见着在院子里砍柴的位姑娘,看着姑娘身子瘦弱,砍柴力气却是极大的,这么看来,大约是比慕容珝还要上一两岁呢。
姑娘见着慕容珝醒了过来,便笑着对她道,“嗣音姐姐,你醒了?”
嗣音
这个名字又在慕容珝的心中反复着,看来自己果真是嗣音,真真是赖不掉了。
慕容珝问道,“那个”想问着那位男子何去了,虽是不习惯,最终还是从嘴里挤出一句,“大哥哪去了?”
姑娘回道,“大哥,大哥去市上买东西去了。”
“你是”慕容珝听到回答后,才问起眼前的这位姑娘来。
姑娘一听,神色就有些不自然了,上前拉住慕容珝的胳膊道,“姐姐这是怎么了?认不得我了,我是你妹妹萧岚啊。”
慕容珝这才轻轻一笑,掩住那时的尴尬,道,”记得,开个玩笑罢了。“
萧岚才舒了一口气,脸上笑呵呵的道,“吓死我了。”
慕容珝道,“闷在客栈有些时间了,我想出门走走。”
萧岚道,“姐姐等等。”接着跑进屋内,从里头拿出一顶长帷帽出来,边帮她带上边道,“姐姐将帽子戴上,不然被别人认出又要被官府的人带了去。大哥道,明日便带你去北凉,那里没有人认识你,就不必再东躲西藏着了。”
萧岚帮她戴好后,又道,“姐姐早点回来。”
慕容珝笑着回道,“谢谢,会的,会早点回来的。”她越着,声音越低,眼睛望着远处的际,心中也不知在思量着什么,只是觉得痛苦万分。
对她而言,亲寻到了,有一位大哥,还有一位可爱的妹妹,日后该是幸福的日子。
可是
她戴着帷帽,在外边游荡了许久。
走着走着,竟走到了一处,慕容珝抬头望了匾额,这是东都衙门。
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拿起放在那里的鼓槌,击起了鼓。
公堂上,两旁衙役棍杖不时点地,口呼威武。
章邗道,“堂下女子姓甚名谁?”
慕容珝将帷帽拿下,道,“女子嗣音,因杀了张钫与沈耽风两条人命,前来认罪投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