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泽又道:“在外边骂也骂了许久,幸得上仙大度,不与我们计较,听闻汐尘是你的故友,才允许我们进来。”
面子这个东西,已然成了身外之物,要不得了,既来之则安之。
“你们行了这么远的路程,想必很累了吧。”我对汐尘贴心道,说罢正想跟木宇讨个地方供他们休息,好让这二位不速之客快快闭嘴待在一边消停去。
“哪有那么娇气!这也算得上远,谁都跟你似的没出过远门。你打小就没出过竹山,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护得好好的,健康茁壮的成长。现今长了些本事,出来游历也是自然,这趟想是历练了不少,大有一去不复返遥遥无归期之势。行程匆匆,追也追不上,倒像是跑路一样。你从小在竹山安逸久了,此番这般颠簸,能习惯?!”
我倒吸一口冷气。一面暗骂汐尘的没眼力劲,一面担心师父的反应。这个口无遮拦的傲娇臭马,含沙射影地把师父数落一番。
“习惯习惯,我很是习惯,我适应能力出乎意料的强。天色不早了,你看木宇上仙大人大量,温和宽厚,不与你们计较破坏山门结界,你和瑛泽赶紧歇息去吧……”
边说边偷偷用余光瞄向师父,他面目平整,无异常和不悦,亦无任何表情。
“即是友人来访,理应尽待客之道。白珞说的是,天色已晚,请二位先随我进府休息。”木宇说罢,眼睛在瑛泽身上停留须臾,便带他们朝洞口走去。
我和师父走在后面,到了房门前,师父道:“你离开竹山有些日子了,去和汐尘叙叙旧吧。”
方才与师父正说到关键处,探及我心中深藏已久的念想,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就地打断。此时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抛上不去也放下不来,仿佛有一只小爪子在心口上刺啦刺啦地挠,即想跟师父接着说,又想着汐尘大老远来了是不是也该做做样子接待一下。
我立在原地,内心还在激战厮杀。师父抬手扶起我脸颊边的一缕发丝,放在指尖轻轻摩挲,柔声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去吧。”
我看着师父,心慢慢落回原处,“嗯……”
木宇给汐尘和瑛泽另安排了一间宽敞舒适的房间,甚至颇有些豪华。瑛泽正在倒茶,汐尘在房中啰嗦着四处参观,念叨‘此山多有蹊跷吧啦吧啦……’
瑛泽见我进来,又拿起一个茶杯倒满递过来,“珞儿,请坐。”
我还没接过茶,被汐尘一把夺去。
“叫谁洛儿呢!她跟你很熟吗?你才见过她几次呀叫这么亲热。”
瑛泽一脸不以为意。“你们不都这么叫她么?我们去救你的那次也算一起出生入死了,过命的交情,怎地你们能叫,我叫不得?”
汐尘语塞,脸一横,蛮不讲理:“反正不许叫!”
我抢过茶杯,狠狠喝了一口。“爱叫啥叫啥,不就一个称呼么,你哪儿那么多事!”
“小白眼狼你帮外不帮里!白养了白养了!”汐尘一副即将口喷鲜血的样子。
“瞧你那德行!人家自己都不在意,你自作多情个什么劲!”瑛泽乘胜追击,转过来又对我道:“小珞,难为你跟这个二货相处了那么多年。”
我一怔。
小珞,记不清多少年以前也有人这么喊我,那一场大梦中更是如此清晰。
我望着瑛泽,想看看他身上有多少敖顺的影子。看来看去,哪里……都不像。瑛泽的眼睛漆黑如墨,英气逼人,五官也许都随了母亲,也具备北海龙族特有的冰冷气质,可周身上下与敖顺的感觉无半点相像。
他二人看我突然不吱声,只盯着瑛泽瞧,诧异的相互瞪了一眼。
汐尘伸出一根手指猛地朝我额头点了一下。
我脖子后仰,带着整个身体向后倾了两步,对汐尘怒目而视。
“看傻了你?你干嘛来了?!”汐尘却冲我怒道。
“你们来的途中有没有发现被人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