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月隐约感到哪里不对,但她猜不准,只告诫自己无需想太多。
清欢水榭待得不松快,女孩儿闲来无事,便在府门处逛,逛着逛着,就溜出了门。
少尊说,如今相府可归。
另外,先前坊间传闻她收取鲛珠一事,她也想有个了断。
水榭药庐。
“嗳,那苏小姐真是时运不济”紫衣男子抛话试探,谁知少尊毫无反应,依旧逗弄一条缸中的黑蛇。
南烛哪里熬得过木秋,没过多久,他自己就先憋不住了:“少尊,你这会儿宣告了苏小姐是你的双修道友,就不怕她遭人嫉妒吗?”
要知道,木秋以前的双修道友,即便道行不如他,也算是佼佼者。
如今一个苏府五小姐,名声寥寥,凭何做少尊的道友?
在外人看来,这便是实力与荣耀不符,就很容易被诟病了。
“既如此,便说是为了制衡她走火入魔。”男子淡淡地答。
“嘶”南烛倒吸一口凉气,“友邦之战”上,那小姑娘的对仗确实有异,只是
“少尊如此未免不厚道,走火入魔尚未有定论,苏小姐对您助益之大,可是已有成效的。”南烛说得急,不曾多想,说完却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视线。
他适时闭嘴,刚消停没一会儿,也不知是心疼那被玩弄的小黑蛇,还是懊恼自己没本事从少尊手里救下那蛇。
于是忍不住嘟囔:“还不是记仇苏姑娘给蛇王之子输送真气了”
按照双修的规矩,以后自己的道友要给别人传输修为,需得知会少尊。
“嘶”那黑蛇拼命往水缸的角落里缩,它吐着蛇信,不住地发出声音,仿佛在央求主人,别再说了,再说面前这人就要把自己冻死。
寒冰绵意法。
水缸外层瞬时覆上了一层霜。
“少尊,好少尊,南某知错,您可手下留情!这黑蛇我可寻了好久。”南烛欲哭无泪,他想救自己的蛇,却是半分不敢靠近,反而往外又退了几步。
在别的方面尚可逾越三分,他家少尊向来也容他,但在法力这件事上,他是万不敢跟少尊硬碰硬的。
他不傻。
“凡双修道友,你都能给我整出一笔桃花债来。”木秋转身朝他一笑:“也不打紧,你若那么喜欢,下次自己来做故事的主角便好。”
南烛愣住,他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
说完,少尊手指拂过唇瓣,凤眼眼尾挑起,犀利却又惊艳。
平伏站在不远处,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哼。”木秋拂袖离去,他今天确实不太想听到有关自己道友为别人输送真气之事。
平伏跟上之前,转回来笑紫衣男:“这么些年了,你还不长记性。我们四人里,都说你最了解少尊。如今看来,你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主儿。嘿嘿。”
药庐恢复了平静,南烛看着那远去的人影,眸中露出几许痴迷。
“我自是最了解他的。”
只是,明知无法拥有他,何妨在他面前做些好笑的事呢。
好歹,好歹他能侧目一二。
如今,他是真的羡慕苏小姐,那天生与少尊契合的阴阳之气。
苏流月怀着一丝忐忑,回到了相府。
府中平静如初,之前那些古怪的阵法,仿佛只是一个梦。
“五小姐好。”
“五小姐安。”
下人们见到她恭敬福礼,只是从对方那闪烁的眼神中,她似乎看到了他们对她的畏惧。她时而点头,时而直接穿梭而过。
一直到她自己的月笙居。
“小姐回来啦!小姐回来啦!”
她远远便看到彩凤那娇小灵活的身影,小妮子瞧见她后,朝院子里大吼了两声,便又风一般扑在了她身上。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切如昨,有人去禀报夫人,有人赶忙给她端茶送水,还有的要给她梳妆打扮。
苏流月的嘴角就一直翘着,是那种打心眼里高兴的笑。
自然,相府一些近闻,她也知道了。
“天可怜见,小姐,那玉佩原是四小姐自个儿做的局,您可算是沉冤得雪了。”彩凤一会儿站梳妆台这边,一会儿站另一边。织菱嫌她碍眼,她只当没看到,就像一只小麻雀,不停地喳喳喳。
“幸而二小姐身边的香凝看到,否则”
“彩凤!还不快些备点点心来,何妨让小姐先吃些东西?”碧琴打断了小妮子的“滔滔不绝”。
“对呀,瞧我瞧我!”小妮子又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
苏流月却是看出了一些异样,转而问:“怎么了?”
碧琴犹豫了瞬息,回道:“小姐,不瞒您说,二小姐却也不是个良善之辈。”
“可不嘛,您不在府上,二小姐转眼就抢了睿王。”织菱手上梳着发髻,嘴皮子一碰,就说出个惊天消息。
碧琴睨了她一眼,反而想起另一件事:“小姐,您那日被枫朗将绑走,可是发生了什么?后来,传闻您成了青冥少尊的双修道人,可是真的?”
“唉?”苏流月像是只听到后边那句问:“你们都知晓了吗?”
“可不是吗?听闻友邦之战,小姐您走火入魔,谁曾想,竟是因祸得福了,敢情那次异常,便是小姐的机缘哩。”
“说什么呢?”苏流月笑着瞪眼,方堵住织菱的打趣。
一顿风风火火之后,巧月姐姐前来传话,说是夫人想小姐了,定要她前去妍雅苑用饭。
苏流月自不会推辞,带着碧琴便去了。
这下,她才明白为何碧琴会说,二姐姐不是良善之辈这句话了。
一切,自然不是只因苏流忆抢了睿王这么简单。
何况,若只是这般,她倒是要奉上谢礼,去感恩她的二姐姐。
毕竟,一个尚未婚娶便想要霸王硬上弓的男人,她不觉得会是什么正人君子。
总之,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她对睿王的认知,真是糟透了。
“月儿,是为娘的对不住你,我是真的没想到,忆儿竟然有这般城府。”秦三娘见到女儿,又是好一顿怜惜。
在她心中,她这女儿简直就是受尽了委屈,她这做母亲的,也算是富贵皆有,在自己小女儿的事情上,却总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