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琪的骑兵少,她带的一百人很快被敌军一群虎狼围住,敌将千夫长独吉锋和副将黄蝈勃勃两个人把唐琪拦住,前后左右盘旋夹攻。
唐琪左右摇摆,咬牙坚持。
梁军的步兵已经扎住阵脚,摆成阵列,向敌军骑兵集体冲锋。
独吉锋连下杀手,每次即将得逞,却都被唐琪侥幸躲过一劫,见迟迟拿不下唐琪,他咆哮一声:“黄蝈勃勃,你带队向南边打,撕开一道口子,让城里的兀颜扎悍出来!”
得到命令,黄蝈勃勃二话不说,拨马便走。
就在这时,一匹枣红大马,四蹄翻飞左劈右砍冲进人群之中,几杆长兵器一起指向他,他突然藏到马腹之下,待他躲过那些兵器,再次翻身上马的时候,已经来到独吉锋的背后,方天画戟自下而上一撩,七品战将独吉锋脱马而飞。
恰巧此时唐琪一枪刺来,刺向独吉锋咽喉,没想到他竟然突然飞起,这一枪扎在了他的心口。
“噗!”
白恪冷冷一笑,马不停蹄,转身向敌军将旗奔去。
男贾人的将旗,并不会因为主将阵亡而倒下,这是男贾人的传统。
主将阵亡,将旗迅速向副将黄蝈勃勃靠拢,将旗不倒,士气不丢,兵卒不退。
与此同时,棣州城北门突然打开,兀颜扎悍带领一群饿狼冲了出来。
打算两面夹击梁军。
监军马不彤急得嗷嗷乱叫,命令曹辅张干带兵堵住兀颜扎悍,二将领命带人冲向北门门口,堵在那里,双方迅速进入绞杀战,战况激烈,场面惨不忍睹。
战斗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双方均是伤亡惨重,战斗越往后发展,敌军装备上的优势越明显。
虽然唐琪早有准备,可是新兵们体力差,技术差,装备更差,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了。
白恪三次冲向敌军将旗,均被敌军严防死守挡了回去,见不能得手,他奔向唐琪而去。
唐琪虽是女子,性格却极刚强,给人一种死战不退的感觉。白恪心中犹豫,到底要不要劝她撤军。
如果撤军,她最起码能保住性命;不撤,就她这样猛冲猛打,迟早要陨落。
中郎将旗随风飘摆,跟在唐琪身后,四处飞奔,战将杀红了眼。她身旁还有一名手持陌刀的女扈从——扈兰花,而扈兰花原本所带女兵,早已找不到踪迹,估计早已死在乱军之中。扈兰花身上脸上都有血,也不知她是否受伤。
白恪决定,必须劝唐琪撤军,冲到唐琪身边,却发现此时已经有人在劝她。劝她的人,是一名从陇右借调而来的老将。
可唐琪却态度坚决地道:“不战到最后,岂能轻易言败,此时撤退,敌军骑兵追杀,眼下两千步兵必然一个不剩。那些伤兵,更是无有生还希望。就算是战败,就算是战死,也要让他们死得其所。”
老将还想说些什么。
唐琪怒道:“再言撤退者斩!”
见状,白恪无奈,陪伴唐琪左冲右突,冲乱敌军骑兵的队形。不能让人敌军骑兵集体冲击步兵的后面。否则一瞬间就能把步兵队列冲垮。
唐琪的部队,每百人为一队,组成方阵。
正面对敌,男贾骑兵吃亏;可如若男贾骑兵从背后冲过来,就好比割草一样简单,一冲即溃。
这种情况下,必须用骑兵牵制骑兵,防止步兵遭殃,可是他们的骑兵太少。
棣州城里的男贾兵,已经被围得有些丧心病狂,终于见到援军,兀颜扎悍疯了一般向外冲。
卓陀丰羊、阿迭茂两名副将双双战死,他便亲自冲锋,终于冲垮了马不彤的监军团,并且重伤曹辅张干,一马当先冲了出来。
“哈哈哈哈!”
兀颜扎悍冲出来一看,对面中郎将旗早已被城外铁骑层层包围,危在旦夕。
相反,他们的胜利近在眼前。
不禁狂喜冲头,他突然振臂狂笑。
“噗!”
一支冷箭从太阳穴刺入,从后脑崩出。兀颜扎悍应声落马,两腿一蹬,死在马下。
“神策军莫慌!登州唐渊来也!”唐虎咆哮一声。
“你奶奶的唐虎,你瞎吵吵什么!”唐渊被唐虎气得想吐血。
也不知这唐虎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嗷的一嗓子,一里地之内都能听见。
“哎,小凤啊,你不懂,这是扬名的绝佳机会。你这一箭功劳大呀!不喊出来,谁知道你是你射的?”
“你当别人都瞎吗?”唐渊失去跟唐虎扯下去的耐心,长枪一指,“休要废话,快去救唐琪吧!将军被一群人围上啦!”
一群装备奇差,衣着破旧如乞丐的士兵,高举粪叉、铁锨、?头、锄头冲入战阵。
双方战斗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无论优势方还是劣势方,都已筋疲力尽,这个时候突然冲过来黑压压两千多人,管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武器,哪怕是一把菜刀,也声势吓人。
敌军副将黄蝈勃勃环顾四周,见大势已去,拉着队伍向东边逃去。重甲骑兵逃跑,步兵不敢追。目测他们逃走的人数,不到六百。看方向,是去渤海城了。
去渤海?
难道,典梼兄弟已经被打退了?
暂时没有时间考虑哪些,唐琪下令重新组织部队,快速冲入城中。
虽然黄蝈勃勃逃跑了,兀颜扎悍也死了,可城里还有一些男贾士兵在顽抗。他们想关上城门,可已经来不及了。
白恪一马当先,带领一百勇士冲进了北门。
“集体冲锋!”
唐琪亲自跳上战车,抓住鼓锤擂鼓助威。
敌军的士气已经没了,再打,仿佛□杀一般。
无情的大刀,砍在男贾士兵的身上——血债血偿,对待侵略者,没什么好说的。
有的人见到男贾人想起国仇家恨,即便已经重伤倒地的男贾人,也不肯放过,跳过去,补上一刀。
闯入城中,展开巷战,一个时辰之后,天已经黑了,城内的喊杀声渐渐消退,只是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喊打的声音。
一些男贾兵藏在民宅里,被挨家挨户搜寻的士兵发现,最后杀得一个不剩。
赢了。
一场恶战,获胜后的滋味,堪称五味杂陈。
不过整体来说,还是喜悦大于悲伤。
一些体力好的人,还在城里放起篝火,载歌载舞欢庆胜利。
唐琪对军规要求极严格,即便没有监军马不彤,她也不允许士兵侵扰百姓。
到处张贴布告,安抚城中百姓。
百姓敲锣打鼓欢迎大梁将士。
男贾人在的时候,人们到处藏粮食。大梁的兵赶来这里,百姓们却能从墙缝里、土炕下、草垛中取出粮食,送给军队。
“赵飞枭,李飞鱼,你二人速去渤海,探听明白情况速来报我。”这场胜利并没有冲昏唐琪的头脑。
“是!”两个斥候登马飞奔。
县衙内,唐琪换了一套整洁的衣服。
她的站姿一向挺拔,习惯性微扬着头。
突然扭回身,一笑问道:“唐渊,现在你手下到底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