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坦浑把部队交给那坎罚严之后,他就已经离开了军队,他兜里揣着纳坦罚严给他开的返程文书,一路畅通无阻。
距离大都还有十里的时候,他带领扈从住进一家客栈。
客栈生意十分冷清,屋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给饶感觉,这个客栈已经荒废许久了。
可纳坦浑并没有问酒保问题,随便要了几个菜,闷头大口吃饭。
吃完饭,他对身旁扈从:“从今起,我便不再是纳坦浑,而是汉人刘诩,你们如若愿意跟着我,便留下做个家丁,如若不愿意跟着,就可以回家了。”
纳坦浑五十多岁,年纪并不是很大,可他长得却显老,光秃秃的头顶,别扭的辫子和稀稀落落的山羊胡。
大脸盘,三角眼,给人一种奸诈之福
众人没话,纳坦浑继续道:“你们的名字,此时估计已经登录在烈士名录里,如果不愿意跟着我,你们就自己去找户籍,从此更名改姓生活吧。”
本来身边的十个扈从,一听这话,有八个人提出异议。
纳坦浑并没有挽留他们,只是让他们把佩刀卸下来,从此各一方,权当不认识。
八个人互望了一眼,把刀留下,便走了。
可他们并没有走远,便被那纳坦浑早已安排的好的杀手,杀死在了客栈门口。
还剩下两个扈从,神情紧张地站起来,一脸茫然。
纳坦浑摆了摆手:“你们两个在最关键的时刻选择留下,便是对我忠心,我会善待你们的。”
“谢将军!”两个扈从同时跪倒。
纳坦浑道:“记住,以后我的名字叫刘诩。是汉人,而我的头发,是因为男贾人进犯,逼着我们剪的。你们记住了吗?”
“记住了!将军。”
“不,不要再叫将军,叫老爷,刘老爷,我的名字叫刘诩!”
男贾王完颜乾坤正在后宫休息,连续的战报送来,均被太监挡在了外面。
太监示意军机官员,把捷报放在正中间,战败的消息,损失在一千人一下的,就不要呈报给男贾王了。
军机大臣知道老太监是男贾王心腹,不敢触怒王上,便依计行事,结果在弓高发生的那场攻城战,死了几百个人,男贾王竟然不知晓。
完颜乾坤是一个有远大抱负的王,但他缺少智慧。
丞相温既同活着的时候,是他的智囊,他知道自己智慧不如丞相,可他并不是所有事都听丞相,办了许多蠢事。
可即便如此,只要老丞相在,男贾王朝基本是稳固的。
占据燕云十六州之后,男贾王更显得雄心勃勃,甚至把辽东老家丢了,他也不觉得十分心疼。
那时还与右律王萧佑歃血为盟,拜为安答,可如今,萧佑薨逝,他的心里支柱突然倒塌了。
如今面对二十万规模的大梁军队围剿,他的十五万骑兵,越打越少,而梁军却源源不断有新兵涌入。
如今战场,他的兵不足八万,而梁军依然保持在十三万左右。
五王爷设置的蜘蛛网阵破灭那一开始,完颜乾坤的睡眠就一直不太好。
当第一道防线彻底失去的时候,他几乎夜不能寐。
如今的他,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他甚至考虑过找大梁北伐军主帅霍子珍谈一谈,能不能就这样了,不打了,相州还给你们,以赵州、冀州、沧州为国界,咱们算作打成平手,从崔结和约,世代修好。
可他这种想法,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爱将纳兰绝扈被突然冒出来的唐潇挑死,河北五大战将少了一个,谈判桌上,就更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王兄,不必慌张,五弟还有办法。”完颜大石信誓旦旦地道。
完颜乾坤刚睡醒,还觉得有些昏沉,揉了揉额头道:“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听我的,不如全线退守燕云十六州算了。凭借南北两道长城作为屏障,梁军肯定杀不进来。”
完颜大石苦笑道:“王兄,你这个想法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为什么?”完颜乾坤疑惑道。
完颜大石道:“以前有辽东作为后方,那时咱们可以驻守燕云十六州,依然有源源不断的牛羊被送来,可如今咱们的后方没了,再守十六州又有何用?士兵不断消耗,粮食和牛羊就那么一点点,就算大梁不打我们,我们也坚持不了三年五载。”
男贾王叹了口气,“哎,坐吃山空,坐吃山空啊。如果老丞相还在的话,本王就不用操心了。可惜,他走得不是时候啊。”
完颜乾坤陷入回忆,感叹良久,才问道:“刚才你你有办法,来听听。”
完颜大石道:“梁朝有门阀之争,咱们不如利用这一点,对梁军展开区别对待。”
“哦,继续下去。”完颜乾坤道。
完颜大石道:“我已经探明敌军所有布置,如今神策军孤军留在恒州,对我军起到了极大的牵制作用。
现在我想改变策略,不再以霍子珍为主要攻击目标,改打神策军,将恒州的王操、甄霸道、方化彻底消灭,再派出颜盏石牙深入敌后,击杀史进冲部。
另外,在德州和沧州之间,还有一个暂时第四新兵师,我认为无足轻重,倒是可以不考虑。”
闻言,完颜乾坤点零头道:“或许这真是一个办法。
如果咱们只攻击神策军,最后重伤他们,他们一定会埋怨其它门阀支援不足,到时候他们之间便会产生矛盾。
只要这个矛盾被激化,对我们肯定是大有益处。”
大梁盛德三年,六月廿五。
敌军收缩防线,集中一部分在定州,向恒州发起猛烈反扑,王操部、甄霸道部、方化部损失惨重。
敌军连续追击,已经追到了大山之中,方化重伤,昏迷不醒,而王操和甄霸道部也被彻底打残,二人带着残兵总共不到一百,撤出河北战场。
与此同时,敌将颜盏石牙放弃与萧寒对峙,引兵快速突袭洺州,偷袭史进冲部。
由于这次用兵完全出乎梁军意料,史进冲损失惨重,本人带队顽抗,最后血染沙场,昏迷不醒,被敌军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