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滚过竹林,竹涛起伏,一年轻将军站在青石之上,手提羊皮卷,满眼惆怅。
纳兰信带着他的男贾扈从部队,来到这片山区,这里主峰叫黄袍山,附近还有三座山峰,分别叫大竹峰,中竹峰和小竹峰。
这四座山峰里驻扎着五千土匪,他们已经形成规模,甚至已经开始开垦粮田,过上了自给自足的生活。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好像并不缺钱,从来不抢劫百姓,这是最不可思议的。
纳兰信很疑惑,这支部队已经如此大的规模,作为荆州兵马总督曹定邦为何毫无作为呢?
他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突然纳合图图指着远处道:“那里有人。”
“看看人多不多,如果不多的话,擒来审问。”
人其实并不少,最起码有十几个人,可是纳合图图带着三十个人还是冲了过去,也就是一个冲锋,紧接着不到一刻钟的拼杀,就把敌人打垮了,其实对方都是军人出身,战斗力并不弱,但是他们战斗意志却很差,这才是失败的关键。
“报告纳兰将军,一共十七个人,留下三个活口,跑了七个。”
“够用了。”
纳兰信带着三个活口回来见唐渊,唐渊很高兴,开始审问三个土匪。
“你们以前是谁的部下?”唐渊问。
“最早我们是孟督的兵,后来跟随中郎将黄图投靠了孟宗。”一个名叫蒯福成的人说。
“后来张之魁带兵投靠朝廷,你们为何不跟着投靠朝廷呢?”唐渊问。
蒯福成道:“我们担心投靠朝廷之后,朝廷不信任我们,等我们缴械,就把我们给杀了。所以我们一伙人就跑了。”
“那么后来朝廷并没有杀,你们为何还不出来呢?”唐渊问。
蒯福成道:“我们不敢。因为有些人已经当了土匪,我们这群人的名声已经不行了。另外后来,闵悦将军淘汰了一批不合格的士兵,那帮家伙比我们凶多了。他们身材不行,但却很团结,在一个叫裘乾的人带领下,越聚越多,等他们熬过了头一年,就开始开垦荒地,现在已经占山为王,并且在山上建立石头城墙,囤积大量军械,随时准备造反。”
“呵,不自量力。”唐渊苦笑道:“找曹定邦的眼皮子底下想造反,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将军此言差矣。”
“哦?说来听听。”
“根据我们的了解,裘乾与曹定邦的关系不一般。”
“哦?”唐渊精神一震:“此话怎讲?”
“早有耳闻,说他们其实是暗中勾结。之所以裘乾能有今日,就是曹定邦特意养这么大的势力,否则他占据几个山头,就能坚持这么久,根本就是不合乎情理的。另外还有人推测,这件事可能与曹太后有关,现在朝廷之内只剩下唐氏门阀一家,他们之间约定,朝廷三十万军队,唐氏二十万,可实际上,曹太后根本就不甘心三十万这个数,所以就让曹定邦在暗地里培养土匪,其实是兵。”
“你原来是什么职务?”
“飞虎第六军,骑兵旅副将。”
“难怪知道得这么多。你在哪个山头,手下有多少人马?”
“我是逃出来的。跟我一起跑的只有十七个人,半路上突然被纳兰将军堵截,我们还以为是被裘乾发现了呢。”
“哦,原来如此。”唐渊笑了笑说:“还愿意当兵吗?留下来跟我一起干?”
“承蒙将军不弃,愿意跟将军一起。”
“好,此后你就听纳兰信指挥吧。”
“谢将军。”
蒯福成走了之后,纳兰信小声对唐渊道:“这个人说话的时候,目光闪烁,恐怕不诚,而且这种人往往不够忠心,我并不想要他。”
唐渊道:“所以我才把他交给你,仔细盯着这个人。”
“知道了。”
纳兰信退下。
“既然你觉得这人的话不可信,干脆严刑逼供算了,何必婆婆妈妈?”唐虎闷闷道,打不起精神来。
“他的话当中,可能有一些提醒的意味在里头。”唐渊背着手,望着窗外:“他这样说,我就不能杀他。”
“那咱们岂不是正好上当了?”陈豹道。
“宁愿相信是真的,也不能得罪曹定邦,更不能让曹定邦知道我们在怀疑他。”唐渊揉了揉手腕,“我必须马上去见他,并且提出剿匪的想法,如果他不肯去,我就不去。”
下午的时候去见曹定邦,当时曹定邦正在外面视察部队。
他是一个勤快的将官,几乎没几天就要下一趟军营,审阅各个部队,抓紧训练,不容许有一点松懈,而且他经常搞大规模演练,各种队列演练得纯熟。他手下的每一个师都堪称训练有素。
“让唐将军久等了。”曹定邦依然那般客气。
论军职和年龄,曹定邦完全没必要这样客气,可他在唐渊面前从来不端架子。
唐渊恭敬行礼道:“今日来找曹将军,有一大事相商。听闻黄袍山附近闹山匪,末将有意剿匪,一方面是为了百姓着想,一方面是为了补充部队的装备。现在部队里的武器太少,配备还不到一半,铠甲更是少得可怜,连一千挂标准甲都没有。”
“哎呦,没想到你的部队日子过得那么苦。”曹定邦道:“连武器都配不起,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如若此时南晋打来,你的部队就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那可不成。我作为荆州兵马都督,对你的情况了解不够,我有责任啊。你别着急,明天正月一过,我就给你准备装备,铠甲我不管,可是武器会给你争取的。”
曹定邦对剿匪的事只字未提,唐渊也不追问,只道:“那就太谢谢将军了。”
曹定邦又开始摆弄他的茶具,漫不经心地说:“刚才你跟我说什么来着?剿匪?呵,几百个毛贼而已,你不用考虑他们了,我会让一师去处理这件事。”
“既然曹将军肯出马,那末将就为荆州百姓谢谢将军了。”
“哈哈哈,这是我本应该做的事,何来感谢。而且,你也代表不了荆州百姓。荆州百姓,是我的。”